有嗎?”明知道那譚知府有重大嫌疑,卻只能任由他逍遙法外,雖然是在夢裡,董曉悅依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的確是束手無策,不過……”杜蘅話鋒一轉; “我倒是知道一個人能對付他。”
“嗯?”董曉悅明知他賣關子; 也顧不上計較了; “是誰?”
“此人立身嚴正; 不朋不黨,一身浩然正氣,難得還生得玉樹臨風俊逸非凡……”
董曉悅狐疑地瞟了他一眼:“那人該不會姓杜吧?”
“噫; ”杜蘅興高采烈,“娘子也覺得我玉樹臨風俊逸非凡麼?”
“……”董曉悅竟然無法反駁。
“說正經的,”杜蘅收起笑意,正色道,“在這夢裡譚孝純可以橫行無忌,出了夢卻未必。譚孝純貪贓枉法,以權謀私,我早已有所耳聞。此番巡按荊揚,正好把這蠧蟲給除了。”
杜蘅身為監察御史,品秩雖然不高,但是可以巡按州縣糾劾百官,權力很大。
董曉悅對他的官職和職責不甚瞭解,有些不明覺厲,用眼神表達了一番欽佩景仰之後,不由又犯起愁來:“總之還是得想辦法從夢裡出去……”
“這是江氏的夢,解鈴還需繫鈴人,”杜蘅想了想道,“待江氏醒來,夢自然也就到頭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董曉悅聽了這話不知怎麼心往下一墜,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方才馮嬤嬤說江氏估計還有十來天才生,提前臨盆說不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我溜進去看看?”
杜蘅一聽她要走,毫不猶豫地反對:“從發動到孩子墜地少說也要幾個時辰……”
意識到董曉悅在意味深長地看他,杜蘅欲蓋彌彰地描補:“我猜的……總之明日早晨再去打聽訊息便是了,半夜三更的,你孤身一人太冒險。”
董曉悅想了想,確實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跟著杜衡轉悠了一整天,她也已經很睏倦,便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一起往葫蘆巷的方向走去,剛走到門口,杜蘅正要往腰間摸鑰匙,突然感動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忍不住捂住心口。
“你怎麼了?”董曉悅立刻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趕緊上前扶住他,“哪裡不舒服嗎?”
杜蘅“無妨”兩字還未說出口,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一股麻意從他的心臟一直擴散到全身,片刻之間就無法動彈了。
董曉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難不成這小崔推官有心臟病?
她來不及細想,趕緊解開他衣裳,想給他來個心肺復甦,手一觸到他的面板便覺異樣,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熱度,比她這個生魂還要冰涼。
董曉悅顫抖著手探他鼻息,卻發現他呼吸正常,細看胸口還在輕輕起伏,就像睡著了一樣。
“杜公子?”董曉悅推推他,杜蘅全無反應。
董曉悅從未見過這樣的怪事,就算人死了也有餘溫,不可能涼得那麼快,而且他分明還活著!
她眼下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半魂體,試著拽了拽地上的男人,壓根拽不動他,只得從房裡找了條褥子替他蓋上。
她既不能去請大夫也沒法報官,除了幹看著沒有絲毫辦法。
董曉悅在杜蘅身邊坐了小半個時辰,他仍舊紋絲不動,隨著輕淺的呼吸吐出陣陣寒氣,不一會兒,他身邊的草葉和樹根上已結起了厚厚一層寒霜。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董曉悅站起身,捶捶發麻的腿肚,決定去江氏家裡看看。
她總覺得杜蘅變成這副模樣和江氏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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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曉悅出了葫蘆巷,一路走到江氏宅子門口,只見兩扇黑漆木門關得嚴嚴實實,門楣兩側各掛著盞風燈。
她雖是魂體,卻不能像鬼魂一樣穿牆逾壁,正愁怎麼進門,那黑漆木門忽然訇一聲從裡往外開啟,一輛青布罩著的馬車從門裡駛了出來。
董曉悅趁機一閃身,趕在門關上前溜了進去。
根據記憶穿過花園,她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了江氏暫居的小院子,剛到門口便看到趙管事焦躁不安地踱來踱去,時不時拿帕子掖掖腦門上的汗。
此時院子裡燈火通明,人聲嘈雜,不時有丫鬟僕婦進進出出,打水的打水,提燈的提燈。
董曉悅生怕撞到神色慌張、腳步匆匆的僕婦,小心翼翼地穿過庭院,趁著有人往裡端水盆的當兒,鑽進門簾裡。
屋子裡有些悶熱,人又多,雖然燻著香,可氣味實在不敢恭維。上回見過的小婢子在屏風外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