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黑夜,萬籟俱寂,夜風透過輕薄的窗欞錦吹進室內,桌上燭火搖曳,絮兒站在喬亦身後一邊幫她梳理秀髮,一邊說:“五娘,您最近變了好多,奴都快不認識您了?”她雖是開玩笑的口氣,但喬亦聽得出她話語裡的探究。
此時的喬亦心情抑鬱,她只覺得絮兒又一次的在試探自己,隨即語氣有些不悅地說:“我記得你說過不能再賭氣,我們冷戰時,你說眼下最打緊的是攏住三公子的心,我照你的意思辦了,可你又說我變了!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這麼難伺候,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人的脾氣性格隨著年齡和閱歷慢慢轉變有什麼奇怪的!”
她越說越來氣,天知道她有多不想待在這個破時空,或許雲珩和方喬亦的關係本該如此,可對於心存幻想的喬亦來說,雲珩淡漠言語就像是無形中幻化出來的一把鈍刀子,在一寸寸磨她的心。
說到最後情緒竟然難以自控的激動起來,因著她心裡有著難言的委屈,所以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帶著哽咽聲。
絮兒大驚失色,她連忙放下梳子,對著喬亦福了一個禮,一臉驚恐地說:“五娘,您不要生氣,絮兒不敢,絮兒只是覺得……”
喬亦連忙抬手撫起絮兒,賭氣似得說:“覺得什麼?覺得我言行舉止像鬼上身一樣,是不是?”
絮兒的眼圈都紅了,她唯唯諾諾地開口,“不是,不是,絮兒沒有。”
喬亦看到絮兒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頭一軟,堵在心頭的那口氣驀地一下竟也散了。
喬亦今晚也真的是被雲珩冷淡的樣子給刺激到了,現在她開始後悔自己把壞情緒帶到絮兒身上,她定了定神,訕訕地開口說:“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雖然這些天喬亦做事處處小心謹慎,但仍能時不時的聽到地說一句,“五娘,你真的變了好多。”
對此喬亦該解釋的也都解釋了,她也真的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才好。
來到這裡半個多月以來,倘若不是非得需要絮兒不可,否則喬亦絕對是能離絮兒多遠就躲多遠,她怕兩人接觸越多,冰雪聰明的絮兒看出的端倪便越多。其實喬亦倒不怕絮兒懷疑什麼,畢竟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那個24小時都有人在旁等候差遣的方喬亦已不是過去的方喬亦,只不過總被人用狐疑的眼神偷偷打量,那種感覺令她非常不舒服。
可能是今晚她的言行太脫離方喬亦的為人行事,所以絮兒才又生出疑惑。
喬亦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狠狠的把自己往床上一摔,雖然床上鋪著厚厚的被褥,但因床面沒有彈性,她的後背撞擊到床的瞬間,一陣陣的疼痛還是從後背傳來,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絮兒看到喬亦齜牙咧嘴的樣子,趕緊問:“五娘,您沒事吧!”
疼痛可以讓喬亦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這個世上的,不過這話可不能亂說,否則又會被當怪物,她忍痛朝絮兒擺擺手,“沒事。你快去休息吧!”
絮兒出去後,喬亦挺屍般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帳頂陷入回憶,她記得那日是她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二天,原本對於一切都半信半疑的喬亦真真實實的從絮兒與雲珩的反應中得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喬亦記得那日雲珩走後,她站在窗邊靜靜地望著窗外,細密的小雨澆灑著整個天地,她站在這幢兩層小樓上極目遠望,猶如置身於某個古建築旅遊景區,入目處是假山園林,庭院深深。
喬亦儘量忽略身後絮兒的存在,她輕闔雙眼,深吸一口氣竭盡全力讓自己恢復到平靜理智的狀態。她給自己幾分鐘時間,暫時放下所有負面不安的情緒。
兩天以來發生的事太過詭異,尤其是見到有體溫能說會動的雲珩,巨大的悲慟更是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樣朝喬亦砸下來,她滿身狼藉,頭腦一片混亂。但那一刻的喬亦卻知道,她必須要冷靜下來,要比任何時候都要鎮定勇敢。
喬亦假設自己真的穿越了,依她所瞭解的現實,雲珩就是她這副身體方喬亦的丈夫。
可他怎麼那麼像她的雲珩呢?他有一雙和雲珩一眼清朗俊逸的眼睛,飽滿舒展的額頭,線條堅毅簡潔的下巴,甚至眉毛裡的那顆痣都一模一樣。
不過理智已佔據上峰的喬亦知道那人不是雲珩,因為眼神,雲珩望著喬亦的眼神永遠不會如他那般沒有一絲溫度,雲珩的眼神明朗簡單的不像他那般沉靜睿智,好像只要望一眼便能將人看透。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喬亦因一時情緒激動而忽略掉的一點,她的男朋友,她相戀四年的男友雲珩,已經在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