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放在馬揹著的口袋裡,兩人繼續往前。
“絮絮,看那邊。”沃突再一次戳了戳媳婦。
殷如許瞧了那邊一眼,不動手了。
沃突:“絮絮,是紅背狐狸。”
殷如許:“……你來。”
好吧。沃突張弓,拉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抬手從殷如許的箭簍裡抽出一支箭,將弓拉滿咻的射了出去。他當然是不會落空的,那隻紅背狐狸跑出去幾步,卻恰好被洞察了先機的沃突射中脖子。他看殷如許還是沒什麼反應,打馬過去把紅背狐狸撿了回來。
之後他不管射什麼,都往殷如許的箭簍裡抽箭,就是不用自己的箭。
“不許用我的箭了,快被你用完了。”
“那下回你自己射箭?”
“……我自己射箭。”
還是什麼都沒射中。
射不中就射不中了,殷如許也不氣餒,自己一箭射不中,喊一聲沃突,旁邊沃突就跟著一箭過去,往往能有所斬獲。
到晚上,他們坐在篝火堆旁邊,星空無垠而沉寂,維持著千年萬年的不變,只要躺下來,整個人就能沉進身下的土地裡,忘卻一切。
最開始殷如許睡不著,這種簡陋的環境,她只能靠著沃突半躺著。沃突就抱著她,給她唱歌。他的手粗糙又寬厚,撫在腦袋上很有重量,殷如許被他用下巴抵著腦袋唱會兒歌就睡著了。
偶爾殷如許也會給他唱殷國的歌。殷國的歌講究音律相和,辭藻需得清麗華美,旋律要婉轉動聽。她的歌就和她的人一樣婉約精緻,像一個草原深處的南國美夢。她靠在沃突肩頭唱歌,沃突就安靜注視著她,雙眼和他背後的繁星一樣閃著光。
出門在外,不像在部族裡那麼方便,他們雖然帶了足夠喝的水,卻不能每日洗漱,要是途中遇到水了,殷如許就難免想洗一洗,趁著太陽還在,水還有些溫度,殷如許解開頭髮衣服,下水去洗洗身上的汗。
身後忽然抱過來一個強壯而熟悉的身軀。
沉入水中,被水流包圍,一同在水中沉浮,湖水的冰冷被另一具炙熱身軀驅散,此刻就只有天地之間兩個人,融化成生命最初交匯的模樣。
……
兩個人單獨相處久了,就好像只剩下他們,見不到其他部族的痕跡,也沒有別的人出現,只是這樣與日月相伴,騎馬賓士於曠野,恍惚間,殷如許會忘記自己是殷國的公主,忘記曾經被困在一方狹小天地中的痛苦。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陣風,或者一片雲。
“來,我們該回去了。”聽到沃突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有些失落。
沃突看出來了,揉了揉她的腦袋,額頭靠著她的額頭,“下次再帶你出來玩,我還有很多的地方能帶你去。”
“等下一次,你就能自己打到獵物了。”
殷如許覺得他在哄自己玩兒,可還是高興起來。
第140章 第十三章
“叮鈴鈴——”
這是趙國王宮箐蕪殿簷下一排銅鈴的聲音。這排銅鈴從宮殿建造之初就在這裡,百年來,每當有風雨徘徊,就會發出這樣清脆的叮鈴聲,秋風起的晚上,與綿綿春雨不歇的日子,常常一響便是一晚。
“噠啦啦——”
這是箐蕪殿內殿水晶簾被人輕輕撩動又滑落著撞擊在一起的聲音。殷如許躺在床上的時候,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有人來了。
“小殿下,小殿下?快出來,夫人睡著了,不要吵醒了夫人。”
這是箐蕪殿裡伺候她的宮女存青的聲音,殷如許對她的聲音甚至比對趙胥的聲音還熟悉,因為在無數次的迴圈中,她與存青相處的時間最多,不管願不願意,她的一切都是由存青照料的,這個聽命於趙胥的宮女,讓她又恨又痛。
存青在外面輕聲呼喚,但沒人回答她。殷如許蓋著的薄被被人拉開了一點,她的床榻上爬上來一個小小的身子。
“母親,母親。”她的孩子小聲呼喚她。
“母親,你又病了嗎?”這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又聽話,又懂事,來看她的時候,從來不會大聲吵鬧,好像生怕大聲一些,就會將病中的母親驚住。
殷如許溫軟但是有些涼的手被一雙小手給拉住了,那雙小手熱乎乎的,“母親,你是不是想念家鄉了?我聽人說,你生病是因為想家,你不要再難過了,等我長大,就帶你回家。”
聽到這種話,殷如許的內心沒有感動,而是下意識感到驚懼起來,她想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告訴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