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也不冷,姐姐每天早起喊我繞著花園跑一刻鐘,我更結實。”
嚴清怡伸手握一下他的小手,果然掌心暖暖的,甚至還略有汗意,遂放下心,叮囑道:“要是累了就說一聲,咱們慢些走。”
雲楚漢搖頭,“我不累。”
走不到多遠,便見一大片竹林。
饒是深秋,竹葉仍是鬱鬱蔥蔥,為這寒涼的秋日增添了無限生機。
竹林旁是棟兩層重簷懸山式小樓,門口廡廊下支著茶爐,爐上坐著大水壺,壺嘴處正呼呼地往外冒著水汽。
進得屋裡,頓覺熱氣撲面,卻是牆角生了火盆。
雲楚青笑道:“我備了筆墨,有想作詩或者畫畫的,儘可以大展身手,雖然沒有彩頭,可點心瓜果都是齊備的。”
嚴清怡打眼一瞧,果然在正中的花梨木長案上一字擺開八隻甜白瓷碟子,上面擺著各式點心。西間靠近窗邊同樣擺了只長案,上面是文房四寶。而東間,則擺著琴架琴凳。
蔡如嬌走過去看了看,笑道:“這是九霄環佩,雲姑娘平常也愛彈琴嗎?”
雲楚青道:“我沒正經學過,就是胡亂彈彈。蔡姑娘想必是此中高手,不如給我們彈一曲?”
蔡如嬌看到琴手就發癢,便猶猶豫豫的,魏欣見狀笑道:“蔡姑娘手上是有真功夫的,我先前聽她彈過《流水》。”
雲楚青拊掌道:“這曲子很見功力,蔡姑娘就彈這首吧?”
蔡如嬌半推半就地坐下,先輕撥一下試了音,緊接著叮叮淙淙的琴聲便泉水般流淌而出,甚是悅耳。
一曲罷,眾人齊聲贊好。
雲楚青又攛掇著張芊妤彈琴,張芊妤也是正兒八經學過琴的,見蔡如嬌開了頭,便不扭捏,彈了曲婉轉纏綿的《小江南》。
趁著大家彈琴,魏欣朝嚴清怡使個眼色,兩人沿著臺階上到二樓。
二樓比樓下略小,靠西的整整一面牆都做成雕花門窗,門外是三尺寬的陽臺,往近看,是竹葉婆娑,往遠看正瞧見什剎海水面上波光粼粼。
嚴清怡可以想象,如果到了夏天,這裡該是何等的清涼幽靜,不由讚道:“好地方啊,最適合看書寫字,寫得眼睛累了出來看兩眼,再多的憂愁也就沒了。”
魏欣笑道:“你進門時候沒看匾額,這裡就叫忘憂樓。”
嚴清怡赧然,“我只顧得打量屋裡了,倒是沒注意……對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誰找你惹你了?”
魏欣四下望一眼,氣道:“若不是因為你會來,我是再不肯踏進這裡半步的。”
嚴清怡訝然地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魏欣續道:“彭老夫人舍不下這門富貴親,一心想把孫女兒嫁過來,本是無可厚非,可也犯不著含酸掂醋地處處擠兌我。你是不知道,她先是說我請安的聲音大,把她嚇了一跳,又說我手頭懶,針線活兒不精緻……我本是繡了只香囊當做賀禮的,被她這麼數落得就沒拿出來。偏生她年歲大,輩份兒高,我娘不好頂撞,只能隨和也說我的不是。我真不明白,她就算把我踩到爛泥裡,就能顯出她孫女的好來不成?若是惹急了我,我還真就嫁過來氣死她。”
嚴清怡嘆道:“她是倚老賣老,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要我說,你千萬別因為這個置氣,犯不著搭上自己的姻緣前程。她們願意嫁,就儘管嫁,雲家……不適合咱們。”
魏欣挑下眉,正要細問,只聽樓梯口有腳步聲響,卻是雲楚漢“蹬蹬蹬”爬了上來。
嚴清怡忙收住話音,柔聲問雲楚漢,“你怎麼也上來了,不想聽曲子?”
雲楚漢伸出手,兩手一手一隻蜜橘,“姑姑吃橘子。”
嚴清怡笑著接過,剝開皮,掰一半給雲楚漢,自己吃了一半。因怕雲楚漢冷,兩人便不在陽臺上待,進了屋子。
屋裡佈置成書房的樣子,靠牆有兩隻大書架,零星放著十幾本適合幼兒開蒙的書,案上則散亂著字紙。
雲楚漢挑出一張攤平了,顯擺般道:“姑姑看我寫的字。”
嚴清怡俯身看了看,好容易辨認出上面的四個大字“難得糊塗”,不由笑道:“你剛開始握筆不能著急寫字,先把橫豎撇捺練好,再練習描紅,等把字型的間架結構都記在心裡了再寫不遲。”
雲楚漢道:“姐姐也是這麼說的,可她寫得字也不好看。”說著翻出來另外一張紙,上面寫得是“人定勝天”四個字,字跡雖然比雲楚漢的要勻稱,但也是毫無章法全無架構。
魏欣樂不可支,“原來她的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