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稍琢磨,很快醒悟過來,咬牙切齒道:“是她,是姓嚴的賤人!你說是不是姓嚴的指使你來的?真不要臉,竟然想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我告訴你,趁早給我滾,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就等著我伯父抓你進牢獄。”
“姑娘膽識不小,”青柏仍是淡淡的,將手裡尖刀往前送了送,“郭振想抓我,他也得有那個本事,實話對你說,就憑嚴姑娘,她還沒那個本事指使我。只不過是有人覺得姑娘四處顛倒黑白造謠生事,看不慣而已。”
“我怎麼造謠了,那天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姓嚴的賤人飛揚跋扈蠻不講理。”
青柏冷笑聲,“有句話叫做禍從口出,看來姑娘還沒長記性,也不打算聽我的勸告了。”頓一頓,又道:“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我饒過你這次,否則……”話音剛落,手裡尖刀往前送了送。
靜靜的夜裡,彷彿有尖刀劃破肌膚的聲音傳來,郭蓉只覺得喉間疼痛,有溫熱的東西順著脖子往下淌。
她嚇傻了,後知後覺地捂著脖子,不可置信地問:“你敢!你敢來真的?”
青柏道:“我從來不開玩笑。記著,以後老實點,別再讓我聽到街面上有任何閒言碎語,否則我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今兒我顧著你的臉面,下一次我會在你臉上刻上賤人兩字,讓你永遠出不了門。倘或你還不安分,我會把你剝光衣裳掛在樹上。你既然不想要臉,我早晚會成全你。”
說罷,身形一閃,順著原路出門,不過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清淺的月色下。
第二天,便傳來郭蓉臥床不起的訊息。
而陸致的臉色始終沒有好過,每天回家都陰沉沉的跟灶底黑灰般,話也不肯多說一句。
大姨母試探著問起來,陸致頓時像點燃了的爆竹,一下子就炸起來,“還不是你那個好外甥女?你可知道外頭是怎麼傳的,說是我教養不當挑唆她生事,還要考功司去察我往年考績卷宗,摺子都呈到恩師案前了。”
大姨母大驚,支吾著道:“這都哪跟哪兒,阿清的事兒怎麼會牽連到老爺身上?”
“無知蠢婦,無知蠢婦!”陸致惡狠狠地說:“朝政的事就是這樣,牽一髮而動全身。尤其這是京都,天子腳下,手眼通天的人有得是,我半輩子官聲就要毀在你們薛家身上了?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大姨母聽著這話刺耳,卻不敢分辯,抖著手問道:“這可怎麼辦?”
“怎麼辦?”陸致“砰”地拍了桌子,將桌上杯碟震得叮噹作響,“你想把她留在家裡禍害我一輩子?”
外頭彭姑姑和雨荷聽到,俱都嚇得哆嗦了下。
彭姑姑低聲道:“你去歇了吧,這邊有我。”
雨荷感激地點點頭,輕輕撩開門簾,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彭姑姑定定神,愈加往內間的門旁靠了靠,就聽大姨母道:“送回去也行,只是我三妹還在東昌府,朱家的事情遲遲沒解決,阿清總不能一人待在濟南府?”
上次,她覺得嚴清怡回濟南府,她就沒有顯貴人家可以走動了,現今,陸致的差事已經受到影響。如果嚴清怡走了,至少她還可以跟陸致同僚家的家眷來往,可如果陸致丟了官,就徹底沒有走動的人了。
所以,把嚴清怡送回去勢在必行,可是送到哪去呢?
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待在濟南府不方便,但是……
大姨母正猶豫著,陸致又怒道:“不管送到哪裡,趕緊離了我眼前。天天就你們薛家人事多,今天來個姓朱的,明天來個姓羊的,我當這官是給你們擦屁股的?”
大姨母也來了氣,嚷道:“老爺可別忘了,當初是誰非得把兩個外甥女帶進京,又是誰樂呵呵地接了朱家的八千兩銀子?這才三四個月的工夫,那八千兩銀子還沒花完呢,老爺就翻臉不認人。再說,老爺為官這些年,一直頂著清正廉潔的帽子,老爺可曾想過,沒有我們薛家跟蔡家,老爺能廉正起來?”
“閉嘴,”陸致惱羞成怒,伸手將大姨母撥拉到一旁,“滾,你們都滾,我要安置。”“呼”地吹熄蠟燭,摸黑上了床。
大姨母在黑影裡獨坐了兩刻鐘,第二天對嚴清怡道:“前陣子你不是說想回濟南府瞧瞧你娘,現如今天氣正好,不冷不熱的,你先回去看看,等過上個把月,我再把你接回來。”
嚴清怡愣一下,隨即臉上就帶了笑,“好,我收拾一下就走,不知幾時啟程?”
大姨母笑道:“那就儘早不盡晚,三天後走。家裡你大表哥跟二表哥都不在,阿順年紀還小,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