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薛青昊回家時,就對嚴清怡道:“林大哥說很合適,不用改。”
嚴清怡疑惑地問:“你看過,真的合身?”
因為吃不准他的身量,所以衣身和袖子特意留長了些,若不合適縫幾針抿上去就行。
薛青昊搖頭:“他自己偷偷試的沒讓我看。”
“好吧,”嚴清怡無奈地道,“今兒沒啥事,咱們去水井衚衕那邊把絹花賣了,如果賣得好就給你換支筆,我看你那支筆快禿嚕毛了。”
自上次遇到李實那事之後,薛氏便拘著她不讓出遠門,只許在附近轉。而周遭又非繁華熱鬧之地,絹花很難賣得出去。
這次她想換個繁華的地方。
薛青昊歡快地答應著,“好!”
嚴清怡把這陣子攢的三十餘支絹花都擺出來,挑了支粉色小朵的茶花對著鏡子戴在鬢間。又隨意挑出八支,用包袱裹著,提在手裡。
要說嚴其華木匠的手藝真算不錯,做出的木盒非常精巧,底下鋪一層姑絨,再將絹花擺進去,格外能賣出不少銀錢。
只可惜,現在沒有盒子,只能將就用包裹。
兩人走了約莫兩刻鐘來到水井衚衕。
跟先前一樣,嚴清怡先溜達一圈,找了家生意看著頗為興隆的綢緞店,讓薛青昊捧本書在綢緞店門外的馬路牙子上坐了,自己則攤開藍布包袱,把八支絹花一一整理成型,小心地擺在包袱上。
擺完了便在旁邊靜靜地站著,並不出聲吆喝。
嚴清怡生得美,兼之儀態大方神情閒雅,宛若空谷幽蘭般,進出綢緞店的女子都免不了打量她一眼,而她渾身上下素素淡淡的,髮間那朵粉色茶花便格外惹眼。
便有個年輕婦人問:“這絹花怎麼賣?”
嚴清怡笑一笑,“十五文。”
旁邊裝模作樣的薛青昊聞言便抖一抖。
先前他陪著薛氏去過一次文廟街,還到附近集市上賣過,能賣出五文一支已經不錯了,換成長姐,張口就是十五文。
好像過年時,也不是這個價格。
果然問詢的婦人道:“比別處賣得貴。”
嚴清怡細聲細氣地回答:“東西不一樣,價格也就不一樣,這都是我一針一線做的,別人家再做不出這種花樣,就是戴在頭上也不會有這般好看。”
婦人仔細打量嚴清怡一番,挑出一支石榴花,又掃一眼嚴清怡,“你頭上這朵還有嗎?”
“沒了,絹花看著不起眼,但是極費工夫,我也只做出這些,”嚴清怡笑著取下發間山茶花,“這本是我自己留著的,因戴過兩天,你若喜歡就給十文錢。”
婦人道聲好,數出二十五文,拿了兩支絹花走。
嚴清怡又從包袱上選出一支,戴在頭上。
約莫大半個時辰,八朵絹花盡數賣了,嚴清怡數一數足有百十文,招呼薛青昊道:“走吧,去買紙筆。”
薛青昊歎服道:“為什麼姐賣東西格外容易,先前我跟娘出門就賣不掉。”
嚴清怡笑盈盈地說:“你們許是沒選對地方,這家綢緞鋪子門臉大,裡面東西肯定不便宜,能往這裡來的人手裡都不缺銀錢。再有……你不覺得姐長得漂亮,戴什麼花兒都好看?”
薛青昊一個勁兒點頭。
“所以,大家都喜歡買我的東西啊。”嚴清怡得意地笑。
前世,她問過孃親蘇氏,為什麼人人都愛宮裡出的首飾樣子或者衣裳樣子,蘇氏告訴她,宮裡的妃嬪娘娘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她們穿著好看,別人就覺得自己穿一樣的衣裳也能好看。
姐弟倆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一家叫做“竹韻”的文具鋪子。
那些貴重的紙筆自然是買不起的,嚴清怡徑自走到案前,執起用來試筆的兼毫,蘸了墨,稍用力,將筆鋒在硯臺中鋪開,見筆尖的毛仍是整齊緊實,便笑著問夥計,“小哥,我手頭銀錢不充裕,買不了新筆,能不能把這兩支便宜些賣給我?”
夥計猶豫道:“這筆擺出來快一個月了,每天來試筆的好幾個,不如新筆耐用。姑娘要不再考慮考慮?”
嚴清怡搖搖頭。
這裡賣的文具比起小倉那家文具鋪子要好很多,她手裡這支兼毫湖筆至少得一百文,就算能用兩到三年,可她手頭上就只有一百一十文,不能全用在筆上,還得買米麵糧油。
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
“店裡都是好筆,可我實在負擔不起……我用筆輕,這支也能湊合用半年,小哥說個價錢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