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認識的人性子都沒變。
魏欣還是那麼外表高冷內心火熱,何若薰還是那麼仗義能幹; 而郭蓉還是一如既往地心胸狹隘脾氣暴躁。
她所能依仗得也就是這點記憶了。
嚴清怡正思量著,冷不防瞧見有婦人正朝自己走來; 忙吸口氣; 平靜下心情; 掛出個喜慶的笑容; “嫂子看看喜歡什麼樣子的; 嫂子膚色白; 戴粉色的顯氣色,戴大紅的顯派頭。”
婦人拿起一朵石榴花戴在頭上,春蘭忙舉著靶鏡給她看。
“太豔了,”婦人皺著眉頭取下來; 換了另外一朵粉色芍藥花; 又對著鏡子看了看; “花太大,把臉都顯得沒了。”再換朵粉色山茶花,左看看右看看,問道:“幾文錢?”
嚴清怡笑道:“二十文。”
婦人嚷道:“二十文,搶錢啊,既不是銀的也不是金的,就是點破布,最多十文錢。給你二十文,這三朵我都要了。”
嚴清怡賠笑道:“沒有這個價錢,這是上好的縐紗,單是料錢也得七八文了,再說還有個工夫錢,我兩天才能做一朵。嫂子實在想要,那就給四十文,再低可不能了。”
婦人尋思半天,將挑中的三支絹花扔下來,“不賣就算了,別人家的頂多十文錢,哪有二十文的。看著挺秀氣一姑娘,都鑽到錢眼去了。”嘟嘟囔囔地走了。
嚴清怡本就存著氣,聽到此話更是火冒三丈,忍了好幾忍才沒有追上去理論,可面上卻是非常不悅,待到下一個婦人來打聽價錢時,她也便沒有好聲氣,“二十文一支,你看著價錢合適再挑吧。”
婦人剛蹲~下身子,聽到這話,連看沒看起身就走了。
緊接著,要麼有人嫌貴,要麼有人挑剔式樣花哨,陸陸續續來了七八人,竟是一支絹花都沒有賣出去。
眼看著日頭已高,估摸著快到午時了。
嚴清怡沮喪地嘆口氣,對春蘭道:“今天沒看黃曆,想必不宜出門。我去那邊買點菜,你在這裡看著攤子。”邊說邊從荷包裡掏出十幾文錢,其餘的交給春蘭,“就賣二十文一支,我偏不降價,我的東西就值這個價。”頓一頓,補充道:“若是買兩支,就三十五文。”
春蘭見嚴清怡提著竹籃慢悠悠地走到賣菜蔬的攤位那邊,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有幾個姑娘明顯是想買的,要是再說幾句好話也就成交了,可嚴清怡今兒心情不好,臉上帶著鬱氣不說,言語也不怎麼客氣。
就只怪陸家兩位少爺。
隔了半個京都,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正想著,忽見眼前多了一人,正是去而復返的陸安康,春蘭立刻站起來,支支吾吾地招呼,“二少爺。”
陸安康問道:“我三姨母是怎麼過世的?”
其實二姨母上門抓人那天,春蘭跟冬梅都不在,但她屢次聽到李實跳著腳罵娘,大概也猜出個七七八八,便將事情經過簡短地說了遍,最後又道:“不瞞二少爺,其實太太帶著兩位表少爺上京,確實是存了私心的。別的我沒法多說,二少爺想知道,回去問過太太就是。”
陸安康木著臉,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片刻指著地上的絹花問道:“你們就靠這個謀生?”
“是,”春蘭應道,“京都吃的用的都不便宜,我們又沒別的本事,只能做點針線活兒,倒是能餬口。”
“脾氣暴躁成那樣,半上午都沒賣出一支,糊什麼口?”陸安康嘲弄一句,從荷包掏出一小錠銀子遞給春蘭。
春蘭推拒,“二少爺收起來吧,姑娘不可能要你的銀子。”
“你不說,她怎麼知道是我給的?”陸安康兩眼一瞪,“迂腐!我每月月錢是十兩銀子,花不了那麼多,等下月初十,我再給你送來。”把銀錠子扔到了藍布上。
春蘭撿起來本打算要還給他,卻見他一溜煙地跑了。春蘭只好將銀錠子收起來,卻想著嚴清怡一向仔細,不敢往荷包裡放,先收在了自己懷裡。
過得片刻,終於有個姑娘買了兩支絹花,春蘭依著嚴清怡的話,讓了五文錢,只收了三十五文。
剛收了錢,就見嚴清怡拎著竹籃回來,裡面有一把油菜、一隻茭瓜、兩根黃瓜、兩根茄子還有一小塊豆腐。
見絹花少了兩隻,嚴清怡笑道:“總算開了張,沒有白出來挨曬。”
春蘭笑笑,將絹花仍舊用藍布包裹卷好遞給嚴清怡,伸手接了竹籃,與嚴清怡一道回了家。
沒想到薛青昊竟然在家裡,還有那個人高馬大的秦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