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就是推搪,過陣子,過陣子,就過得無影無蹤了。
“不行,我就要抱孫子!你們不讓我抱孫子,我就不讓你們好過!我天天上你們那盯著你們去!”
兩人偷偷對瞧了一眼,心中發苦。
當晚回去後,他們就這事展開了深刻的討論。
季馳是贊成的,不過他覺得孩子只要一個就夠了,就拿麥冬的精子去做,最好能是個女孩,因為女孩像爸。
麥冬卻是反對,以後孩子長大問起媽媽是誰,要怎麼回答?難道說,你媽是個代孕的,誰知道她是哪個鬼?
要不然就只能撒謊了,編個離婚之類的理由糊弄過去,不過麥冬覺得在這樣重要的事情上欺騙一個孩子才是不妥。
季馳聽了悶不作聲,他同意做代孕其實有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比麥冬大七歲,假如不出意外,又沒得什麼大病,照常理,兩個人中他會是更早衰老、死亡的那個,到時麥冬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又有誰來照顧他呢?他不願意設想那種未來。
於是這件事情就這麼僵持下來,不鹹不淡地拖著。
季媽媽隔三差五的來催他們,把朋友家小寶寶的萌照發給他們看,以圖喚起他們的父愛之心。
後來偶然之下,季馳聽聞他曾經的一個客戶出行時遇到車禍,車中夫妻倆雙雙喪生,只有被夫妻二人全力保護的小兒子活了下來,小男孩沒有別的近親收養,只能被送到福利院。
季馳曾見過這個小男孩一面,印象中是個乖巧靦腆的孩子。他忽然動了心思,獨自去了趟福利院,在院長的陪同下遠遠看了會。
那男孩變得比以前更安靜,在其他小孩子聚在一塊玩耍的時候,只有他一人坐在角落裡堆積木,壘起,推倒,壘起,重複這個過程。
季馳默默走到他面前蹲下,輕聲問:“小航,還記得叔叔嗎?”
小男孩抬頭,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他瞧了一會,又不感興趣地低下頭去。
不知回想起什麼,季馳看著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柔和。
季馳回家把自己的想法和麥冬提了下。
麥冬皺眉:“那孩子不會被車禍嚇傻了吧?你還想收養他?”
“和福利院的人瞭解過了,沒嚇傻,只是不太愛和人交流,他的性格本來就是比較靜的,和你小時候很像。”
“像我?那更糟,長大後就是個心理變態。”
這下輪到季馳皺籠了雙眉,他不喜歡從任何人嘴裡聽到貶低麥冬的言論,就是麥冬自己也不可以。
對收養一事麥冬並不反對,既然季馳覺得那孩子好,那就收養唄,若從此能免了季媽媽的催逼也是一樁好事。
季家二老當然更希望抱他們親生的孫子,不過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說什麼,對收養的小孫子也是很疼愛的。
麥冬一開始對這個孩子壓根不上心,季馳把他領回來的第一天,他瞧也沒瞧過一眼,過了大概一兩個月,他才勉強記得清這小孩的長相,不至於再把他和別家的小蘿蔔頭搞混了。
不過人與人之間可能真的有緣分這回事,哪天他突然發現原來這孩子跟他相似的地方這麼多,他們喜歡的食物、顏色、玩具都高度重合,連慣常說的話都驚人的相似,麥冬似乎隔了時空看到了二十年前還是小孩子的自己。
然後又不知哪一天,他們忽然就變得那麼親了,像父子,又像兄弟。小孩一見到麥冬,就撒著腳丫往他膝蓋上撲,麥冬把他舉起來轉圈兒玩,逗得小孩咯咯直笑。車禍的陰影漸漸遠離,在幾個大人的合力疼寵下,這孩子變得越來越開朗,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只希望他在不久的將來不會變成熊孩子。
接下去的一年,麥冬經歷了失業又變身老闆的過程。
安森自從贏得了某個服裝設計大賽的獎項後,更專注於服裝設計上的工作,工作室方面無暇兼顧就把它結束了。這家寒酸的造型工作室終究還是迎來了它的結局,比原先的軌跡多延長了幾年。
於是麥冬就失業了,他想了想不願再去給人打工,乾脆用這些年積蓄,小成本的開了家攝影工作室,專做婚紗攝影。萵筍幫他介紹了一個靠譜的攝影師,他自己則負責化妝方面。其實這麼一看,他這家工作室比安森原來的強不到哪去,一樣又小又寒酸。
起先什麼都要親力親為,麥冬忙得腳不沾地,回家還沒和季馳說上兩句話,就累得趴倒在床。
季馳替他掖好被角,疼惜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第二年工作室總算慢慢上了軌道。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