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的高漲起來——
誰能想到,這場持續了數月的戰爭,會在一個誰也沒注意到的晚上突然結束。那隻像是始終扼在上海每一個華夏人喉間的無形的手,竟然會在這樣一個夜晚陡地就被人給斬斷。
上海租界裡的街頭和角落,流亡著的百姓們聽聞了訊息,立馬從鋪在地上的席子上跳了起來,狂喜地抓住路過身邊的人大笑著問道:“是不是真的?”
隨意地攔下別人,甚至衝動地緊緊擰住別人的衣袖,這是一件極沒教養的事情。
生活在租界裡的華人,一大半不是本身的身份就十分金貴,便是自認驕矜。這若是旁的時候,他們這樣被人無禮地攔下,縱然沒有當面發火,也必然是要擰著眉,心底不悅的。
可現在,那被攔下的人不僅沒覺得自己被人冒犯,甚至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共同分享心情的知己一般,回握住那流亡者的手臂,大聲笑道:“是啊!鬼子們沒了,上海還是華夏的!”
那人拉著流亡者不停地動著嘴,一通好說,但這一回,卻是那流亡者不想再聽了。
他一把推開那人的手臂,手舞足蹈地回到了街道的角落,三兩下地收起了鋪在地面上的席子、枕頭和一床單薄的被子,一邊順著街道跑,一邊禁忍不住地興奮叫喊道:“回家了回家了!總算是可以回家了!”
沒了鬼子,就不用擔心戰亂了。他可以不用流亡了。
那先前被他攔住的人聽他喊了那麼兩三句,大抵明白了他的心情,不知不覺竟也跟著越發的興奮起來。原本好似還可以稍稍抑制一下,現在卻似乎想壓都壓不住了——
“鬼子沒啦!鬼子沒啦!想回家的可以回家啦!謝司令把上海給守住啦!”
學著那流亡者的樣子,他奔跑著,把雙手舉作喇叭狀,大聲地在街道上喊著,像是要把這個訊息帶到每一個角落!
*
原本的上海,因著民軍在對抗日本軍隊的時候,由一開始的逢戰必勝,到後來的受人掣肘,所有居住在上海的華夏人心上,幾乎都瀰漫著一層濃濃的霧霾。
尤其,在秦非正在回到南京以後,上午剛得到了鬼子兵前往圍剿民軍四十萬將士的訊息,下午國民政府就發表了《告全體上海同胞書》的宣告後,那種不安感空前的達到了高峰——
宣告中,國民政府書道:各地戰士,聞義赴難,朝命夕至,其在前線以血肉之軀,築成壕塹,有死無退,終於陣地化為灰燼。然我民族獨立之精神,華夏復興之志向決不可破!為保我國薪火、信仰永傳,沉痛之餘,擬定三日後遷都重慶。
這一份聲名,既告知了上海民眾們民軍損精銳將逾六成,同時也更是告知了上海民眾,有關再度遷都的決定。
上海真的要淪陷了嗎?
所有居住在華夏的人,在看到這一份聲名的時候都忍不住在想。
上海離南京太近,國民政府兩次決定遷都,一次是淞滬抗戰那會兒,一次便是現在。
淞滬抗戰那會兒,謝司令奪了第十九軍的軍權,領著將士們守住了上海,那這一次呢?還有誰能守住上海?
因著那一份《告同胞書》的緣故,幾乎所有人都絕望了。畢竟民軍前後七十多萬的將士都沒能從鬼子們的手裡守住上海,鐵血軍就算是到了現在,撐死也就十幾萬,又怎麼指望得了他們能再次從鬼子的手裡守住上海?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若不是有人特地去過了港口,去過了現在已經成為了鐵血軍基地的鬼子營房,幾乎仍舊是沒有人相信的——
就像是做夢一樣的,鐵血軍再度拉著上海脫離了深淵。
滿腔的喜悅近乎於無處發洩,只有文人們用著手裡幾乎顫抖著的筆,將這份心情書寫狂亂地書於紙上。但不論是文人還是其他的普通人,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很想見見這位謝司令。
即便在今年之前的四年裡,他們還用著不屑的、鄙夷的目光看著她進出於每一個娛樂場所,但現在,他們卻拼命地想再見她一面——
以一種崇拜者的身份。
當然,鐵血軍軍務繁忙,他們大多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也沒有誰是想過自己能真正見到謝司令的。
然而,正當他們為此感到遺憾的時候,謝司令彷彿真的聽到了他們的心願似的,有關謝司令將於第二日邀請上海各界人士開辦宣言大會的訊息,忽然就流傳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淞滬會戰告一段落~下個戰場——南京~
另外,你們可以說作者君短小,但你們絕對不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