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灼!”唐笙急忙抱住他,然後對冥王道歉:“對不起冥王大人; 顏灼脾氣不好; 不是故意頂撞你的。”
即使兩千年前他還是扶蘇的時候也沒人對他這樣吼,更何況現在是冥王。
“沒關係。”冥王淡淡搖頭:“顏灼先生的心情我理解; 但你身上的魂祭之血相比嬋兒的,有如冰山一角; 即使能奏響伏羲琴; 怨靈們也聽不見。”
顏灼怒斥:“你懂個屁!她是我女人; 又不是你女人,你懂什麼?”
冥王沉默不語,面色仍舊溫和; 沒有半點怒色。
“顏灼!”唐笙瞪他,回頭又對冥王道:“冥王大人不用擔心; 這一切本就因我而起,如果能讓他們靈魂安息,我自然願意。”
“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 因為我知道嬋兒一定不會拒絕。”冥王起身:“三日之後便是最佳時期,我會命陳判和驅魔協會準備好一切,嬋兒和顏先生,你們; 你們好好聊聊吧,諦聽,我們走。”
“是,大人。”
諦聽收了琴跟在冥王身後,走了兩步,冥王又突地回頭,手裡多了一把匕首送到唐笙跟前道:“當年我沒能履行承諾,不配擁有它。”
唐笙失愣,當年他勸她放棄刺秦時,是這樣說的:“原來它的名字叫赤煉,我把它日日帶在身邊,是想時刻提醒自己,他日繼承帝位,定要善待所有黎民百姓,讓他們衣食無憂,免受戰亂之苦,不負荊大俠捨身成全,嬋兒可願信我?”
她自然是信他的,不然她不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諾言總是抵不過命運捉弄,始皇病死,扶蘇授命回城,卻被胡亥埋伏在半路,以上千虜來的千百姓要挾,逼他自盡。
定國安邦的志向固然崇高遠大,但眼前上千人存亡就在他一念中之間,他選擇了眼前。
也正因如此,不明真相的後人評價他迂腐軟弱。
但唐笙從來不認為善良是錯。
她沒有怪他,也沒有資格怪他。
誰也沒有資格怪他。
因為沒有誰能保證一個能輕易捨去上千條性命的人,登上帝位之後就能做個愛民如子的明君。
“不,這不是你的錯。”唐笙眼睛潤了一圈。
“代荊大俠收回去吧,我和父皇都愧對於他。”
冥王慘淡一笑,握過她的手,把匕首放入她手裡,轉身出客了廳,帶上門,沒走兩步,就撫著胸口,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大人!您被伏羲琴反噬,傷了元神!”諦聽急忙扶住他。
冥王罷手:“沒事,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身為扶蘇時,他能做的,只是儘可能保她性命,卻不能放她自由。
現在身為冥王,連保她性命也沒把握,只能儘可能替她分擔神器反噬,接下來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的。
不管身處什麼地位,他能做的,永遠有限。
諦聽嘆息:“我扶您回去療傷吧。”
兩人變成了一縷青煙,消失在走廊裡。
直到兩人出了門,顏舒允才鬆開妙妙的嘴,讓她出去。
剛才的情況已經夠緊張,如果再放妙妙出去又哭又鬧,不知道會亂成會樣。
更何況這些事完全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二一,冥王大人什麼意思?你彈了那個琴會死是不是?不要彈,我不要你死哇,哇……”
妙妙衝過去抱著唐笙嚎啕大哭。
唐笙全身僵住,做不出任何回應。
以往不管妙妙怎麼鬧,她總能三言兩語哄得她笑,甚至摸摸頭,她就乖了,但現她卻想不出任何話哄她。
她從一隻小奶貓開始就跟著她,在她身負咒身不如死喝毒酒刎利劍跳懸崖遭天劫時一直陪著她,在她長眠於地下一千多年時守著她,還為陪她更久苦心修煉成了九命的妖,而現在,她自己卻要先死……
經過了那麼多生離死別,唐笙第一次茫然無措。
“我不要你死啊二一,你不要死啊,死了我怎麼辦啊二一……”
整個客廳都是妙妙驚天動地的哭聲,聽得顏灼眉心一跳一跳,最後揪起她後領的衣服往外扯,怒吼:“嚎什麼嚎,閉嘴!再嚎把你打回原形!”
妙妙被嚇是頓時禁了聲,咬著唇眼淚直流,顏舒允趕緊上前抱她:“你叔,你幹什麼!”
顏灼又瞪著眼吼:“誰說會死了?沒老子的允許,閻王也不敢收她?!不準再哭!”
顏灼拉著唐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