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破舊的棉鞋,右腳則光著,一手拿著刷了膠的千層布另一隻手則捏著針,那針被他隨便一刺就將厚厚的不知多少層布逐一洞穿,針飛線舞,甚是好看。
渡孽道以殺入道,金不悅一雙纖長的手不知道屠戮了多少歪魔邪道,看著他在那兒埋頭納鞋底,殿中的落月宗兩位元嬰道君若非有千年涵養,怕是也要如其他小修士那樣驚奇瞪眼。
聽見他語氣裡譏嘲味滿滿,明宵的臉上仍是和氣討喜的笑容:
“金道友,這千年來和我宗爭道統之人也不在少數,自大世界來的巫修、醫修我們落月宗也不曾怕過,宋道友……還不值得我們墜了一宗名聲。”
“嘖,落月宗法修說話真是好玩兒,天天拿自己沒有的東西開玩笑。”金不悅一扯手中棉線,聲音更冷了幾分。
身為一宗掌門,明宇如何能容得金不悅如此說話,大袖一甩,靈識浩瀚如海,重重疊疊衝向金不悅。
金不悅輕哼一聲,手中的粗針一抖,一道燦爛金光化作一道利刃,破開重浪,刺嚮明宇的眉心。
元嬰期修士的威壓怎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自落月宗主殿起,整座山頭上的小修士們都覺心神大震,修為再弱些的,都要吐血了。
“唉。”
一道靈識,一道秘法,聲勢更勝千軍萬馬的對陣,偏就在此時,一聲嘆息,令天地為之靜,風雲為之凝。
靈識被阻在了長生久眾人之前,金刃也停在了距離明宇不足一尺之地。
能用這“一嘆”止了這一場紛爭的,也只有長生久的首座明於期了。
一嘆之後,大殿上再無聲息。
金不悅繼續納鞋底,明宇似乎也忘了剛才的紛爭。
躺在一旁的宋丸子小聲呻吟了一下。
從進來就沒有說話的風不喜走過去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樊道者,你可沒說過你的宋道友是個女子啊,長得……還真有點兒眼熟。”
風不喜是此次來落月宗的四位正罡境體修中唯一的女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毛皮袍子,高高挽起的髮髻上插了一根木簪便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了。
站在人群裡的樊歸一這才走出來,看了一眼宋丸子就低頭對長生久眾人說道:
“師父,眾位師叔,我所見的宋丸子道友是位個子矮小,身背鐵鍋的男修士,既不是女子,也不生得如此模樣。這位道友長得倒頗像我的師弟荊哥。當日,我師弟荊哥陪宋道友一路來疏桐山求醫,現在師弟不知所蹤,落月宗諸位又說此人就是宋道友……”
樊歸一的話一出口,明宵道君細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當日我師兄門下二弟子追查流月城中異丹之事,查到就是此人在售賣異丹,將要回宗門時她又稱自己是來爭道統的食修宋丸子,諸位若是不信,自可以找雲弘前來詳詢。”
“金師弟,你說,這落月宗會不會殺了那真的宋丸子,又用一個假的來冒充,這樣自然就能在道統之爭中不戰而勝。”風不喜依著金不悅的肩膀,看似在耳語,其實說的每個字,堂中所有人都能聽見。
金不悅連著給鞋底捅了幾個針洞,甚為贊同地點點頭:“風師姐說的有道理,證人都是他們落月宗自己人,自然白的是白的,黑的也是白的。如今這姑娘昏迷不醒,說不定就是他們落月宗有意為之,遮掩李代桃僵之計。”
“金師弟你的腦子越來越好用了。”
“風師姐過獎過獎。”
鬱長青也湊過來說:“兩位師弟師妹,若此事真如你們所說,那我們可該如何找到宋道友呢?”
“這還不簡單?”鞋底納的差不多了,金不悅抬起自己光著的那隻腳比了比,口中輕描淡寫地說,“一個時辰不交出宋道友,我們就平了這落月宗的一個山頭,兩個時辰,就兩個山頭……”
風不喜連連點頭:“這主意聽起來好極好極。”
鬱長青又有疑問:“這落月宗一共才三十六個山頭,一天半之後他們還交不出宋道友,我們就平無可平了。”
風不喜答曰:“山頭毀盡還有地脈嘛。”
明宇道君的臉上已然鐵青,大聲斥道:“你們長生久未免也太不把我落月宗放在眼裡了,平山頭,毀地脈?我落月宗幾千修士,雖戰力不及你長生久,也有一死護宗門的決心!明首座,你今日就是來與我落月宗結死仇的麼?”
默不作聲的明於期微微頜首,對怒意勃發的落月宗掌門說:
“宋道友,與我長生久有緣。”
對於長生久來說,想要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