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戲班子走的那一天,齊芷他們也在收拾行李,準備過個兩天,就啟程回京。
這時候,猴子突然給齊萱拿來了一個玉吊墜和一張紙。
齊萱猶豫許久,還是決定拿給齊芷。
齊芷看到那張紙和山羊銜月的玉吊墜,忽然手一抖,那張紙飄然落地。
柳三郎說,那年從巷子裡走出來的不是他,那年十六歲的也不是他,是他的胞妹柳玉煙。
這個玉吊墜,是柳玉煙的隨身心愛之物。
廝人已逝。這個玉吊墜,還是留給胞妹生前曾經的摯友。
柳玉煙曾說過,她有個摯友,只有十六歲那年見過一次。
靠在床上的柳玉煙,撐著病骨,曾對床邊大哭的兄長,說:“她當恨我。我答應過的,其實我一樣都做不到。阿兄,你要記得替我向她道歉。”
☆、第19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一〕
“五妹妹,你往哪裡去!”一個婦人喊住興沖沖的少女。
少女面容偏蒼白,但春山眉若笑。渾身沒有別的飾品,只有頭上簪著木簪子,正抱著一盆花埋頭走著。
她聽到婦人喊,抬起頭,就先微笑,興沖沖地,精神地回答:“大嫂,花要開了!我給它撿個好地方。”
婦人蹙起眉:“你放下。你看你臉上和衣裳都沾了泥,像話嘛?這種粗活是下等人做的。你的婢子們呢?”
少女笑道:“這有什麼干係?下等不下等,不是這樣分的。”
她剛想繼續說什麼,頓了一頓,就笑道:“我的那些侍女姐姐,都被我派去做活了,一時抽不出身。何況這花未開就這麼美了,我就是要親自照顧它呢。”
說著,她有些吃力地把滑落的花盆向上提一提,問:“大嫂,那些姐姐們應都好了罷?”
婦人搖搖頭:“好不好都是要做活的。倒是五妹妹你,那些婢子,那種下流命,受不起你一聲姐姐。”
少女笑道:“婢子也都是爹媽生養的。她們比我歲數大咧,書裡不是說嗎?要敬年長者。”
“奴婢是畜生一樣的玩意兒,五妹妹,你怎好將她們比姊妹年長者?”婦人說著,招手叫稍遠處一直低著頭的婢子過來,讓她們去幫少女拿花盆。
少女聞言,不笑了,低聲說:“不是這樣的。”
婦人知道這個小姑子是個混人,說不通這些規矩禮數。
因此婦人只是笑了笑,不再介面,換了話題:“不說這些了。五妹妹,大郎喚你過去呢。”
少女說:“好。我換身衣裳,就去見大兄。”
見婢子們要來接她手裡的花盆,她忙避開,連聲對婢子們說:“我抬得動,抬得動。”
說著,少女就抱著花幾步走了,走了幾步,忽又停下,扭頭笑道:“等花開了,我簪一朵最國色的到嫂嫂鬢髮上!”
婦人出身大家,知道這家的小女兒是個混人,見此掃了身邊的婢子一眼,冷眉道:“別以為五娘子待你們和氣,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婢子們畢恭畢敬,低眉順眼,姿態恰到好處:“諾。”
婦人這才回過頭。這柳家雖然頗有幾個下流風度的混人,但是世家大族,家裡的規矩和婢僕都是有禮度的。
少女總算給那盆花找了個陽光充足的好地方。
她把花放下,蹲下看著花,裙襬還粘著泥。
“煙兒怎麼不叫婢子們幫忙?”身後是清亮柔潤的說話聲。
少女回頭一看,站起來說:“阿兄,你又進內院了。仔細爹爹和大兄罰你。”
與少女一樣有著春山眉,卻形容更為溫柔多情的少年不以為意:“罰的不是一次了。”
少女就笑:“也是。大家都說我們兄妹皮厚。”
少年看著那欲開未開的花,拍了拍少女肩頭的泥。泥簌簌落下。
少女見此,笑道:“那些姐姐這一季是剛剛新發的衣裳與慄銀呢。她們衣裳都是有定數的,還要省吃儉用,要去補貼家人。何況花一樣的姐姐妹妹們,雖然是為人奴婢,但這樣的好時節,她們難道就不想同我們這些所謂娘子一樣打扮自己嗎?我怎好為搬花,去髒她們的新衣裳。”
少年嗔道:“偏你衣裳多,其實都不愛穿。但到頭都要送浣衣間。”
少女嘆出口氣,有些低落:“是……到頭來,這衣裳還是要她們洗。”
從前她自己洗衣裳,她房裡的婢子卻被家裡狠狠罰了。少女便再也不敢了,唯恐又牽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