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之後又道,“鳴雀一行分明已經離開三途之地了,不可能這麼快就生出快蛻皮的蛇子來。只怕是別的羽衣人在凡間播了種,如今收成歸來了。”
“別的羽衣人……”青衣不自覺就想起那與任客卿私奔潛逃的小羽來,她遲疑片刻,雖然覺得荒唐,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三郎,莫非是這條蛇子,是小羽的孩子?我依稀記得,他那時候已是有孕在身了。”
“都說身負羽衣人血脈的凡人產子兇險無比,羽衣人以己身產子雖然聞所未聞,但想來相差無幾。我估摸著他已是凶多吉少了。”黑三郎若有所思的低聲道,“不過,那個任客卿有那麼大能耐養活一窩蛇子嗎?蛇子蛻皮所需的靈氣,可不是一點半點就能滿足的……”
說著說著,他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面上竟不自覺露出幾分凝色來。
“怎麼了?”青衣擔憂的看著黑三郎道,“可是出了什麼變故麼?”
“如我猜的不錯,只怕那個任客卿不是什麼好貨!”黑三郎眯著眼輕笑出聲道,“青衣,你可有興趣去瞧瞧那個任客卿的真面目?如他這般隱忍大膽的凡人,我也覺得新鮮吶!”
“嗯。”青衣自然是有興趣的,畢竟敢於妖怪相戀,且那還是同為男子的妖怪相戀的凡人並不多見。更何況,她也想知道,小羽背棄鳴雀換取的歸宿,是不是真的值得。
黑三郎摟著青衣的腰飛快的自空中掠過。他憑藉著蛇子微弱的氣息,硬是在短短的片刻鐘內,就找到了它們藏身的所在。
林子裡此時團團圍坐了一群侍衛,瞧著他們的衣著打扮,就可知他們是正正經經的練家子。
噼啪作響的篝火邊上是一頂精緻的帳篷,四角和棚頂都仔細的掛上了氣味芬芳的香囊和香草,便是隔了大老遠的青衣也能清楚的聞到香味。
黑三郎自不必說,他幾乎是有些不舒服的轉頭湊近了青衣,好借青衣身上的清香抵擋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燻妖的味道。
但那些圍坐在帳篷外的侍衛們彷彿是已經習慣瞭如此濃郁的香氣,他們甚至還會取香餅丟進篝火裡,好製造出更多的香氣來。
青衣緊挨著黑三郎站在樹梢之上。透過稀疏的枝葉,她瞧見樹下盤踞著無數的黑蛇。它們就呆在距離侍衛們的不遠的地方,如同嬉戲般的彼此交纏在一起,肆意的蜿蜒遊走在砂石草木之上。其中有幾條黑蛇彷彿才出生不久,看起來明顯比其他黑蛇小上那麼一大截。
“蛇子自幼就有著關照兄弟手足的天性。”黑三郎示意青衣看那幾條被眾蛇頂在頭頂身軀之上的幼蛇道,“這是羽衣人自血脈中流傳而下的秉性,就算不是一胎而生的蛇子,彼此間也會互相關照。像小羽那樣為了一己之私而背棄手足的羽衣人我倒是第一次見。不過,這裡的蛇子未免有些太多了些。瞧著幼蛇鱗片未硬的樣子,應當是近日才出生的才對啊——”
“小羽再怎麼說,也生不出這麼多孩子來。”青衣想來想去,還是止不住往壞處想了,“別是他又忍不住對其他凡人出手了吧?”
說著她掃了那群侍衛一眼,心中暗道,瞧著他們對蛇子們不冷不淡的樣子,那些蛇子該不會就是他們的同伴們生下的吧?
“不對,就算他忍不住對其他凡人動了手,蛇子也該差不多時間出生的。”黑三郎不甚贊同的搖了搖頭,他閉眼抽了抽鼻子,很是細緻的分辨起所有蛇子身上的氣味,末了臉色大變的睜眼道,“這些蛇子分明是一母同胞,且還都是小羽所生!”
“小羽還活著啊……”青衣感慨之餘,又忍不住蹙眉道,“不過他還是個孩子吧?這麼多蛇子,未免——太過了!”
“那裡有血氣。”黑三郎攬緊了青衣身形一轉,卻是輕盈的踏著樹梢悄無聲息的轉換了方位,接著不等青衣反應過來,他俯身一躍,竟是旁若無人的帶著青衣跳進了樹林之中。
那些侍衛彷彿看不見她和黑三郎一般,一如既往的坐在那裡烤火。
青衣明眸一轉,復又去看那頂掛滿了香囊的帳篷了。
黑三郎特意掀起一陣微風,將那低垂的簾門吹開了一條小縫。只一眼,他便已經洞悉了帳篷裡的一切。
“我猜的果然不錯,那個任客卿,果然不是尋常人。”黑三郎嗤笑一聲,然後指著那條細縫對著青衣道,“你儘可瞧個夠了,任客卿和小羽就在裡頭。”
青衣疑惑不解的探頭望帳篷裡瞧去。微微搖擺不定的門簾內,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那裡。
他肩頭披著一件綴滿了寶石和嫩黃色羽毛的羽衣,鮮豔的長翎如同染了血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