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厘國人與妖物打鬥的聲響仍是未絕,時不時還有一兩個族人被眾人壓制住填妖肉的悶哼聲。龍湖翻湧的波浪聲此起彼伏,更有山川坍陷和地面裂隙的聲響隱於其中。
整個世界都在毀滅,意識到這點的青衣忍不住乾澀的笑道:“黑三郎到底是看上我還是看上我這身血肉,如今已多說無益,反正他已經被你害了。只是阿兄,你瞧,你費盡心思,不惜拿胞妹做誘餌佈下了這麼個局,到頭來還是沒有用呢!你聽,地脈還在塌呢!過不了多久,這個地方只怕就要變成死地了吧……哈哈哈,我以往總怕被妖怪細品慢嚥的一口口吃下肚去,又是佯裝又是屈從的,擔驚受怕的過了這麼些年,不曾想如今卻是死在這裡——”
“誰說你要死在這裡了?”一個熟悉的低沉男音忽然在青衣身後響起。
青衣話音一滯,她呆呆的看著對面臉色大變的溫玉,眼眶一澀,半響才落下淚來。
溫玉的衣袍無風自動起來,臉色發白的他奮力猛撲向青衣,準備將她從那截忽然就從地下冒出來的龍尾前帶走。
不曾想那截龍尾比他更快,呼啦一聲就已捲住了青衣。
勉強用鎖鏈擋住了對方的攻擊之後,撲空的他只來得及抬手製止住身後準備相助的族人上前。然後他猙獰著一張臉對著那用龍尾將青衣緊緊纏繞在身體內側的半人半龍怒道:“黑三郎,你敢動她試試!”
☆、147|5。20
“這話該是我對你說,你再敢打她主意試試?”背抵著一個火熱的胸膛,青衣聽到黑三郎那似笑非笑的聲音就在近在耳側,“再者她原就是天命定給我的新婦,我的新婦,我為何不能動?我早就聽說你們季厘國慣愛犧牲個人,而成就全族,是以族裡的女子,無一例外的都做了族人狩獵的誘餌。不過即是你們自己心甘情願,外人也犯不著計較,只是你們三番兩次的拿青衣做箋子,卻是有些過了。若不是看在你們和青衣有斬不斷的血脈因緣,我是斷不會讓青衣跟你們呆在一處的。這幾日看下來,你竟是連旁人都不如,為了你自己的目的,連親生父親和胞妹都算計。今日便叫青衣瞧清你是什麼樣的人,也免得她日後被你矇騙。”
溫玉本還是一臉暴怒,待聽了黑三郎的話,他不怒反笑起來。
瞧著溫玉那如無懈可擊的優雅微笑,心有慼慼的青衣下意識抓緊了黑三郎的手臂。
黑三郎心有靈犀的摟緊了她,他甚至還低頭湊近了青衣的耳朵低聲道:“莫怕,他的計劃已被我打破了,現在他再動作,也不過是負隅頑抗而已。”
“你嚇死我了——”青衣略帶哭意的埋怨道,“我以為你真被鎮到地底下去了!”
“你太小瞧你的郎君了!”黑三郎聞言又是氣又是笑的鬆手將青衣的身體轉過來,待瞧見青衣紅著一雙翦水秋瞳,淚水漣漣的痴痴望著自己,他一顆心頓時都化作了一汪春水。
“好了,莫要哭了,都是我錯了。”黑三郎用自己現出來的龍尾將青衣一圈圈的纏繞起來,他一邊呢喃著道歉,一邊俯頭在青衣的淚眼上親親吻了吻。
青衣閉上眼睛,感覺到黑三郎那滾燙的唇柔軟的印在她的眼瞼之上。
這個輕如鴻毛的吻灼如火焰,就像是黑夜中的明月,寒冰裡的火光,在瞬間衝破青衣心裡的陰霾,叫她終於安下心來。她靜靜地依偎在黑三郎的懷裡,什麼季厘國,什麼地精,在這一刻,都被她統統忘卻了。
溫玉別的尚且可忍,唯獨這點不能忍,他握緊了拳頭,臉上從容優雅的笑也跟著扭曲了起來。
“妖怪你休要太過分了!”季琦也是氣的一臉都青了,她抖著手指了黑三郎半天,見目無旁人的黑三郎以龍尾絞纏著青衣不放,連個眼神都欠奉,便轉頭對著溫玉跌足吼道,“溫玉,你還等什麼?快快將那不人不龍的妖怪鎮到龍湖底下去!你統共就這麼一個胞妹,你就這麼看著她被個妖怪迷得團團轉嗎?”
“呵呵呵——”溫玉垂下眼簾,微冷的笑聲��鬧芪б桓勺迦碩加行┗帕恕�
“哎呀二孃你少說兩句。”一個族人於妖物打鬥中分神勸阻季琦道,“阿郎素來都是有主意的,他為了尋小娘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尋了回來,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小娘子跳火坑——”
“東橋——”不等那男子說完,溫玉就沉聲叫起了僕從。
一身勁裝的東橋立即出現在溫玉面前,溫玉一面憑空抓了一根玄色鎖鏈出來,一面低聲吩咐道:“招出那群傀儡,馬上準備修橋!”
東橋恭敬的一點頭,馬上就以指做哨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