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還是自己最近幾天疑神疑鬼,走火入魔了?
“瑪?”蜜丹意說了幾句,沒聽到她回答,不由得搖了搖她的衣袖。蘇微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道:“沒事,只是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什麼貴客來而已。”
“瑪為什麼和大稀問同樣的問題?”蜜丹意笑了起來,“我剛剛和大稀說今晚外面的客人裡沒有洛陽來的,也沒有靈鷲山來的。”
“是嗎,都沒有?”蘇微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心裡百味雜陳,轉念一想,洛陽那邊的人沒有來也就罷了,山高路遠、未必知情,就算知情,也未必一定派人來。可是拜月教的人居然沒有出現,就未免有些奇怪——就算是靈均嫌路遠不來參加婚宴,可那個輕霄呢怎麼也會杳然無蹤了?
這一場婚宴還沒有開始,已經有無數的疑雲壓在心上。
她怔怔地想著,連喜婆進了房間都沒有留意。
“瑪,不要想了啦……”蜜丹意彷彿知道她的心思,咬了一口糖,指著窗外道,“聽!外面都已經開始唱歌啦!大稀等你拜堂呢,別讓他等急了!”
“是了,姑娘要加快了!”侍女端著金盆回來,擰乾手巾給蘇微擦了擦雙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一對翡翠鐲子和一對赤金鐲子套了上去,喜婆在一旁拖長了聲音,大聲叫道:“金玉滿堂,長命富貴!”
蘇微深深吸了一口氣——紅蓋頭垂下來掩住視線的最後一瞬間,透過開啟的門,她看到外面的走廊深而長,宛如通向不可知的未來。
那個精靈一樣的小女孩跑出了門外,回頭望著她笑:“瑪,等一下我掐你,你可不許打我哦!”
“什麼?”她有些詫異。
然而小女孩咯咯地笑著,已經一路跑遠了。外面的喧鬧起鬨聲如同潮水一樣傳來,夜色裡有無數點火光,璀璨如同繁星。
然而,剛跑出房間,蜜丹意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眼前篝火熊熊,無數的人在暢飲大笑,令人眼花繚亂。然而,她的視線卻落在暗影裡。那兒有一個人,似乎對著她點了點頭。
“蜜丹意,要不要吃糖葫蘆?”有玉商認得這個小女孩是原大師的“私生女”,上來討好,小女孩甜甜地一笑,從他手裡拿了一支糖葫蘆,乖巧地說了一句“謝謝”。然而,等那個人還想和她繼續套近乎的時候,蜜丹意一晃,便以奇怪的速度消失在了人群裡。
她如同貓兒一樣,悄無聲息地穿過了人群,看到了在隱蔽處的那個人。那個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看到她走過來,對著她屈膝,出聲:“右使。”
“怎麼樣?”蜜丹意走到了陰影裡,“他們來了嗎?”
“來了。”那個人低聲道。
“果然來了?倒是會挑時候!”小女孩臉色微微一變,嘴角抿了一抿,沉默了一瞬,又問,“是拜月教的人,還是聽雪樓的人?”
“聽雪樓的。”
“哦。”不知為何,蜜丹意反而微微鬆了口氣,“那還好。洛水一戰之後,聽雪樓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派出最頂尖的高手,也無非是四護法而已。”
“他們帶來了血薇劍。”來人低聲道,“我們的眼線在驛道上看到了。”
“血薇劍?他們是想來找血薇主人的吧?”蜜丹意冷笑,“想得美!告訴輕霄,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些人攔住!”
“是。”來人道,“所有能調動的人手都已經調過去了,只是……”
“只是什麼?”蜜丹意微微皺眉。
“只是……如果只是聽雪樓的人那還好,下次如果拜月教的人也來了的話,我們無論如何都擋不住了。”來人遲疑了一下,又道,“月宮裡的變故,右使您也知道了吧?其實我覺得,既然……既然靈均大人已經不在了,我們何苦還要如此?如果回到月宮,祈求教主原諒,應該也……”
話沒有說完,來人忽然一頭栽倒在了暗影裡,臉色迅速地鐵青。
孩子的臉忽然變得猙獰,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厲聲道:“靈均大人就算不在了,他吩咐過的命令,也得執行到底!”蜜丹意的聲音輕而冷,如同一條蛇在黑暗裡嘶嘶吐著芯子,“沒了靈均,你們這些傢伙,就想造反了嗎?記著,還有我在呢!”
她抬起小小的腳,用力地踩著來人的頭,冷笑:“你們還想回靈鷲山?還想去投誠?也不想想,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到那裡!”
來人在地上劇烈地抽搐,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全身痙攣著,臉上的肌肉也不停鼓動——他身體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