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活的東西在翻滾,令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處。令人恐懼的是,竟然有一條細小的尾巴從他呻吟的齒間瞬間掠過,又消失在咽喉深處。
“是……是!”來人凝聚起了最後一點力氣,“屬下……再也不敢……”
“你們每個人都是靠著靈均大人賜給的解藥,才能壓制身體裡的蠱蟲活到如今,居然還敢來說三道四?”蜜丹意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踩著他的腳,“給我好好地幫左使攔住聽雪樓的人馬,否則就受死吧!”
那一瞬,他身體裡的扭動停止了,來人死去一樣躺在地上,連呻吟都沒有了力氣。外面的喜宴還在繼續,人人喝得醉醺醺的,觥籌交錯之間,沒有人留意到一個小女孩在做著多麼可怕的事情。
“看來,光靠你們這些傢伙實在是令人不放心。”蜜丹意沉吟著,“算了,等喜宴結束還有一陣子,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看看情況吧!”
孩子舔著手裡的糖葫蘆,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瞬間消失。
日落時分,蕭停雲一行人還沒有趕到婚宴現場。
那個壩上看著近,走起來卻曲折,竟是頗為遙遠。雖然阿蕉說挑了一條只有本地土著才知道的捷徑,但一行人從酒館出發,穿林子上山崗,卻也是走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到。這一路,大家心裡一直繃著一根弦,手指在袖子裡不離刀劍,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異動。紫陌更是細心地在每一處岔口暗自留下了記號。
然而,卻居然一路安然無事。
“就在前面啦。”暮色時分,阿蕉終於領著一行人穿出了竹林,登上了山崗,指著不遠處的一片燈火道,“婚宴就在前面壩上,希望我們趕去的時候還沒開席。”
果然,不遠處就是一大片空地,篝火點點,人頭攢動,看上去頗為熱鬧。所有人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刀劍,心裡卻百味雜陳。
“蘇姑娘竟真的要嫁人了?”黃泉依然不敢相信,“才短短几個月啊。”
“女人的心,痴起來是痴,但狠起來有時候也是狠的。”紫陌嘴角卻有淡淡的笑,音意味深長,“一個夢做了那麼久,一朝醒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怎麼是好事了?”黃泉有些不悅,“她若是在這邊成了親,還會回樓裡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碧落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指了指前面帶路的阿蕉,意思是還有外人在旁,不宜多說,一行人便閉了嘴,一起看向了蕭停雲。
白衣貴公子在竹林月下穿行,月光淡淡灑在他的袍子上,然而他的臉卻藏在暗影裡,在人皮面具背後,看不出任何表情——連眼神也是波瀾不驚,沒有失落也沒有傷感,竟絲毫不以驟然聽到這個訊息為意。
四護法嘆了口氣,也不好開口挑明。
沿著羊腸小道出了林子,前面的路便是大道了,或許是天色已晚,一路走來並沒有再碰到其他賓客。再走了大約一刻鐘,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滇南的夜似乎分外的黑,太陽一落,竟然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這裡有火摺子。”黃泉探手入懷,點起火分給同伴。
阿蕉擺擺手:“我不用,在這裡長大的,閉著眼睛都能走!”
終於快到了,遠遠地看到許多篝火,有人影圍繞著火光,影影綽綽地或站或坐,更遠處似乎有屋舍,依稀還有人在吹笛子,卻被一片嗩吶鑼鼓之聲蓋了過去。
阿蕉一聲歡呼,跑了過去:“還好,看樣子喜宴還沒開始!”
一行人剛要隨之上前,紫陌卻忽然抬起手,說了一聲:“慢著。”
“怎麼了?”黃泉愕然。
“很奇怪。”紫陌心細如髮,只看得前方一眼,便道,“有點不對勁。”
“是。”蕭停雲長眉一挑,低聲道,“少了一些聲音。”
“聲音?”墨大夫側耳。
“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這裡聽不到蟲鳴。”蕭停雲開口了,壓低了聲音,“就算我們能感覺到有風吹過,卻聽不到樹葉的簌簌聲!”
所有人愕然止步——是的,蕭停雲說得沒錯!他雖然年紀在眾人之中最輕,卻老於江湖,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察覺到如此細微的區別。這樣詭異的細節原本不會令人留意,可一旦指出來,卻讓人毛骨悚然。
蕭停雲低聲問:“我們從山崗上下來到這裡,大概用了多久?”
“大概有兩刻鐘。”紫陌心細,早已一路暗中計數,道,“一條路下來,中間只轉過了兩個岔路口——每一個岔路口,我都暗自留下了記號。”
“兩刻鐘?以我們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