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不想這樣,他一點都不想這樣,他不想對約瑟夫、獄警他們發火,他不想自己的情緒徹底失去控制,他不想內心的陰暗將自己吞噬,他討厭這樣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就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迷失了,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黑暗正在一點一點將他吞噬,而周圍僅剩的星光卻越來越暗淡,彷佛隨時都要在黑暗之中毀滅一般。
他痛恨這樣的感覺。
可問題是,他卻沒有辦法控制,甚至於他還要放任,因為這就是他前來安哥拉監獄的最終目的。但更為可怕的是,今天他居然開始享受這樣的感覺,他開始享受了。這讓他覺得自己服從了內心原始的本。能,讓他退化成為了野獸。
這個意識讓雨果開始恐懼。他在害怕自己。
“深呼吸,深呼吸……”雨果不斷告誡著自己,眼眶開始變得灼熱,呼吸開始變得沉重,但他卻不能放棄努力,不斷深呼吸著,不斷呼喚著自己,內心在低聲呢喃到,“你可以做得到,你可以做得到,無論是阿蒙…戈斯還是無名氏,你都做到了,這一次也不例外,你可以駕馭內心的那隻野獸,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可以把表演的力道和分寸都掌握在手中,你可以做得到。”
“哐當”的聲響傳了過來,雨果就好像驚弓之鳥般猛地轉過身來,看了過去,原來是鐵絲網另一側的門再次開啟了,一名獄警走了出來,有些猶豫地詢問到,“雨果,下一個面談繼續嗎?還是,你需要休息一下?”
雨果用力擦了擦自己朦朧的眼睛,“不……是……我是說,下一個面談繼續,我不需要休息。”然後雨果就低下頭,用自己的掌心捂住了眼睛,讓掌心的溫暖一點一點暖和眼眶傳來的酸澀和壓力。
抬起頭,深呼吸了幾下。雨果總算是重新回到了他平時的模樣,雖然內心還是沉重,內心深處還是黑暗,但至少現在雨果又恢復了理智,情緒的掌控鑰匙又回到了他的手裡。
下一名面談者很快就帶了過來,在雨果的對面坐了下來,雨果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節奏,鎮定地坐了過去,“上午好,我是雨果…蘭開斯特。”
今天雨果在安哥拉監獄一共待了五個小時,他前後和四名志願者進行了交談,但事情卻越來越困難了,因為雨果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反覆無常,但他卻無法控制,他的控制力正在一點一點消失。明明他的雙手無比用力,但無論怎麼抓都抓不到任何東西,只殘留一片空氣在手心,這種無力感讓雨果開始不斷墜落、沉淪。
而他不能阻止,沒有辦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離開了面談室,雨果看著努力表現出正常來的約瑟夫,他知道自己欠約瑟夫一句道歉,可是那句“對不起”已經到了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最終雨果還是嚥了下去,只是錯雜地看了約瑟夫一眼,然後就快步朝前走去,和約瑟夫一句話也沒有說。
約瑟夫站在原地,有些發愣。
第1243章 噩夢幻影
從安哥拉監獄回去巴吞魯日的路上,皮卡車裡一片安靜,約瑟夫沒有再試圖開口說話,雨果也僅僅閉著嘴巴,就連電臺都沒有開啟,只剩下窗外零零散散的風聲和輪胎滾動的聲音,這讓炎熱的夏天變得更加沉悶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雨果的腦海裡正在一點一點地構建起馬修的人生,恍惚之間,他只覺得自己就是馬修,馬修就是他,兩個人物完全重疊到了一起,所有一切記憶都交錯在了一起,無法分辨彼此,甚至讓雨果產生一種“這就是我親身經歷過”的錯覺。
馬修的家庭很樸素,典型的美國藍領家庭,他的父親是一名木匠,他的母親則是紡織廠女工,他們因為意外懷孕而結合,甚至沒有來得及領結婚證,就住到了一起。
父親是一個酒鬼,有嚴重的酗酒問題,他每次喝醉之後就會怨天怨地,埋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埋怨政府的偏心和獨。裁,埋怨有錢人掌控著社會的規則,埋怨他缺少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平臺,埋怨他的父母出身不夠好,埋怨他馬修的出現毀了他的前途,埋怨妻子成為了他的拖累……
在馬修記憶中,父親雖然埋怨很多,但還好不會打人,他只是躺在沙發上絮絮叨叨地埋怨著所有一切。馬修不知道是否應該慶幸至少他沒有成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母親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在馬修的記憶裡她似乎總是在哭,聽到父親稍微提高一點的聲音就會哭,看到自己沒有吃飽也會哭,擔心冬天沒有暖氣也會哭,甚至就連手指不小心被針刺到了也會哭。每當這個時候,母親就把他緊緊抱在懷裡,盡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