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聲地輕撥出聲,目光裡皆流露出淡淡的惱怒。他們高貴無比的陛下,何曾對一個山野之人這般低聲下氣過?
在驚雷幾個人的心裡,花桃夭一直都是優雅雍容、冷豔高貴的,這個世界上,能得他另眼相待的,唯有鳳傾一人而已。而如今,他們的陛下居然對著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老婦人行如此大禮,這叫他們如何不氣憤?
但是,隨之,他們便釋然了。因為,花桃夭之所以會這樣,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鳳傾。一旦事情牽扯到鳳傾,他們的陛下總是願意主動放下身段和驕傲,即便是放下身為帝王的威嚴和尊嚴。
鳳卓雅眉眼微垂,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幾步之遙的花桃夭,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她此時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等不到想要的回答,花桃夭便一直維持著彎腰的動作。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大雨淋透,包裹著頎長清瘦的身軀,顯得有些個單薄和無助。本是飄逸的墨髮,此刻悉數服帖在肩頭背後,有幾縷髮絲更是緊緊貼在臉頰上,襯托著他絕世傾城的妖孽容顏,越發美得動人心魄。
許久,“你當真想要知道他們的去向?”鳳卓雅沉聲問,“你應該知道,你去了可能會看到的情景。憐兒臨走前,曾經交代我,在他走後將傾兒送到冰國皇宮你的面前,你只需要在宮裡多等幾日,便可抱得美人歸。”
“他當真如此說?”花桃夭驀地愣住,繼而眼底隱隱浮現怒氣。心中忍不住暗罵,君野花這個王八蛋,難道他以為,阿傾是可以任由他送來送去的麼?還是他以為,他死了之後,阿傾就會心安理得地移情別戀另嫁他人?
花桃夭自然是明白君憐卿的良苦用心,雖然心裡面罵他,但是更多的卻是感激和心酸。一個人如果不是愛到太深,是斷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怎麼,冰國小皇帝這是打算回去坐等美人上門了麼?”鳳卓雅語氣平淡,神情更是不辨喜怒。
花桃夭自嘲一笑,語氣卻透著無比的認真。“阿傾心中並無我,她需要的永遠只是君憐卿一人而已。我與阿傾師出同門,醫術方面並不遜於她,煩請前輩將他們二人的行蹤告知於我,事情還有轉機也說不定。”
“此話當真?”鳳卓雅眼眸一亮。沒有人知道,她年輕時候,曾經與忘憂老人拜在同一個師父門下。她雖然也懂得醫術,但是比起忘憂老人,卻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對於君憐卿體內急劇爆發的無憂之毒,她亦無能為力。如今聽說事情可能還存在轉機,她如何能不激動!
花桃夭笑容從容,心底卻微微黯然。“晚輩豈敢對前輩有所欺瞞。”
看花桃夭不似作假,鳳卓雅難掩心頭喜悅,語氣略顯得急促。“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此刻應該在山谷西側的山洞裡面。你當真能--”
鳳卓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面前已經沒有了花桃夭的身影,就連驚雷等人也一併迅速離去。她不由得眉角狠狠一跳,剛才誰說那個年輕人有禮有度的?不過,想到君憐卿或許可以不用死,她心頭頓時又被滿滿的喜悅所代替。
與此同時,千紅谷西側的山洞前,鳳傾僵立在那洞口,兩腿就如同灌了鉛,再難往前挪動一步。不過短短的幾步距離,在她眼中就好像隔了千山萬水。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的震駭,神情更是悲傷得無以言表。她都看到了什麼?
陰暗潮溼的山洞裡,君憐卿蜷縮在山洞的一角,平日裡瀲灩生輝的黑眸,此刻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微微顫抖著,就好像隨時都會展翅而非的蝶翼,纖長,美麗,卻脆弱。憔悴的臉上蒙著一層薄冰,臉色蒼白,肌膚幾乎透明,隱約可見青色血管。
一身白衣早已經被泥淖所染,顯然他曾經在泥沼中跌倒過。目光落在從君憐卿身旁一直延伸到自己腳下再到山洞外的一道明顯的痕跡,那兩串深淺不一的腳印,似乎在昭示著主人的艱難。
由於無憂之毒的突然爆發,又失去了畢生的武功修為,使得君憐卿在極短的時間內,身體難以承受負荷而垮掉。冰火兩重天的折磨本就非尋常人可以忍受,何況是一個失血過多又失去武功的他?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是令鳳傾最為難過的,她最難過的,是君憐卿那滿頭的銀髮。腦海裡不知不覺浮現出往日裡那個高貴清華、氣質卓然的青蓮公子,她只覺得呼吸困難,喉嚨哽咽。少年華髮,雖美卻淒涼。
“他的……頭髮……是因為……我?”許久,鳳傾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問安靜地站在身邊始終不發一言的仇七。
仇七點頭,沒有再做任何隱瞞。“是。”事已至此,任何隱瞞都已經沒有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