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爭論。
哈爾是對的。
她不需要人形,她不想要人形。
她只想變回原來的樣子。
但是動不了了。
從腦袋,到手指,到腰肢,到大腿,所有能感知到的部位都被死死封住。不會再有柔軟的觸鬚,也不會再有各種奇怪的形狀,而是完完全全的人體——或者說魔偶。
是的,她試圖挖開身體,發現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面板還是之前孢子獸提供的材質,裡面也還是深紅色的泥巴。
無論怎麼破壞,都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所以也不是人類。
只是這樣變成了人的樣子,再也改變不了了。
這個認知讓她一度惶恐。
可惶恐過後卻是感到荒謬,還有無與倫比的憤怒。
她沒想到,有一天說出口的心願,會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的形式,透過命運饋贈於她。
無法拒絕,不得不接受。
此刻正是深淵夜色最深濃的時刻,一切都顯得昏昧不堪。
她翻身而起,在模糊的夜色中,怔怔地盯了會那雙完美無缺的手,摸了摸左手手腕內側,那裡看上去什麼也沒有,但是摸上去的時候,能感覺到輕微的起伏,一枚海螺,一支三叉戟,還有一對新出現的獠牙符號。
然而使勁一挖,卻什麼也沒有。
她還試圖回想了一下以前連線夢魘靈魂烙印時候的感覺——雖然只有那麼一次,但她記性向來很好。
然而什麼也沒想起來。
甚至連石板也調不出來了,無論她怎麼摳喉嚨。
至於其他的裝備?
先前那一次爆炸以後已經全部毀了。這衣服倒是不錯,只是褪了點顏色,變破了點,聊勝於無。
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名為命運的東西在告訴她,實現心願的代價就是失去曾經擁有的一切。
所以就這樣了?
林自問了一句,然後否認。
去他媽的命運。
她想。
老子不認輸,絕不。
這樣想著,她悄然爬了起來。
剛才因為累得要死,所以金弓要把她扔到禁魔法陣裡的時候,她非常配合地照做了——有人幫忙守夜,不好好休息是傻子。
不過……
林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地上的法陣。
果然,碰到的時候,手指像是被冰凍的鐵條咬了一下。然而也僅限於此了。
伸手,果然手臂直接穿過了法陣的範圍,除了有點凝滯之外,基本沒有任何影響。
所謂禁魔的牢籠實際上只是一種魔力反射陣法,主要就是針對使用魔力的人群,比如說法師這樣的。
擁有的魔力越強大,越是難以掙脫。禁錮的時間還有物件自然有限制,由施術者水平決定,不過一般很難達到上限。
她現在自然不屬於突破上限的那種情況。
之所以能穿過去,不過是因為她法力消失了——或者說同身體一樣,像是被固定住了,因此很難被感應到罷了。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睡覺。
林看了眼坐在法陣邊的牧師——這個時間正好輪到她看守。可少女大概不是很習慣這樣的熬夜,乍一看似乎是抵著臉在看守,可仔細一瞧,居然是就這樣抱著腿睡去了。
另外兩人顯然經過漫長的戰鬥以後也累壞了,顧不得同伴的狀態,佈置了基本的防禦法陣以後,睡在另一側更遠一點的地方。尤其是狂戰士,從躺下以後鼾聲就沒有停止過。
林撩起衣襬,繞過了牧師,悄無聲息地朝著遠離金弓隊伍的方向走去。
然而離開沒幾十步,就聽到背後有腳步匆匆傳來,雖然極力壓得很輕,但顯然主人還是非常急。
林頓住了腳步,回頭。
“你要走了嗎?”
牧師抓著手中的祈福法杖,面色蒼白而模糊。
林沒有說話,但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我……”她咬了咬嘴唇,隨即彷彿用盡了最大的勇氣一般,小聲說道,“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林沒說話。
“帶上我吧,”她說,“我……我的大小治癒術用得都不錯——再過去的暗影裂谷裡面邪惡生物很多,我……我的聖光護盾還有神聖之火應該也能幫上忙……”
“我趕時間。”
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