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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聞到這味道的第一時間,盧悅就用面巾在臉上紮了一圈。
“你也紮上,快點。”
飛淵很聽勸,他很快把自己的面巾也紮好,“別管它,我選得這顆大樹,能幫我們擋很多風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吹動帳篷的。”
這樣就無憂了嗎?
盧悅攏眉,“外面的廚具,你全收了嗎?”
“收了。”
飛淵看她蒼白著面色,還在各種不安,無奈扶她躺下,“既來之則安之,天晴,我就把帶來的玉盒,全裝上乾淨水。
臭風味,應該在我們的百里範圍內,不管它是什麼,至少……至少這裡的特殊情況,我們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能拼嗎?
盧悅閉上眼睛,“阿淵,你怕……怕無聲無息地隕在某處嗎?就像現在,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沒辦法走出去……
沒人知道我們在哪?也許,我們連個埋骨的地方都沒有,要……要等著自己的骨頭,一點點的風化成泥……”
她很怕這樣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就像上世一般,不要說祭拜了,連個屍,都沒人收。
“不會!”
飛淵在她身上搭一件衣服,“你有我,我……有你,再怎麼,埋骨的所在,我們一定能為彼此做到。”
是這樣嗎?
盧悅睜開眼看著他。
“這個……也是你的心魔吧?”
啊?
“當初你到墮魔海時,說的意思跟這個差不多。”飛淵苦笑笑,“阿悅,你很怕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隕在外面,是不是?”
是……
盧悅很想說是,可是她說不出口,有些事,哪怕親近如飛淵,親近如谷令則,她也沒辦法,把曾經的一切,說給他們聽。
“你不啃聲,我就當你預設了。”飛淵輕嘆一口氣,“你一次次幹大事,也是怕無聲無息嗎?”
盧悅:“……”
她有這樣嗎?
她的眉頭,攏得更高了些。
十三歲死在國師府,骨頭被藤蔓纏著,一年又一年,可不就是無聲無息?
哪怕谷令則有惦記過她,可……那人也從來沒回去過。也許回去過了,只是事過境遷,她也想不到,她的骨頭那樣散落著吧?
“阿悅,我想告訴你,你永遠不會無聲無息。”飛淵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怕那些,“哪怕修仙史上,也會在墮魔海,在邊境大戰的傳記上,記下你的名字。”
“……”
盧悅抓住他的手,重新閉上眼睛,“我怕被丟下!……阿淵,謝謝你,一直到現在,都沒丟下我。”
師弟幫她找到一點心魔的影子,真是太難得了。
盧悅不是笨人,很快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兩世為人,長達數百年的恐懼和不甘,一直沉在心底深處,她可能一直下意識地害怕再重複以前的路,才……才那般高調。
飛淵的心一下子疼了起來,“我丟了誰,也不會丟了你。”
“永遠永遠?”
“永遠永遠永遠……”
閉著眼睛的盧悅,咧了咧嘴,“我被人丟怕了。你自己答應我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若不然……若不然……,哪怕輪迴萬世,你也再不能見到我。”
被人丟怕了……
飛淵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捶打了一般,疼得坐不住,跟著躺下,“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阿悅,你得給你自己一點信心,也得給我信心。”
信心?
盧悅在心裡苦笑。
被自己最親的人,在還是懵懂的時候,拋了一遍又一遍,她還能有信心嗎?
哪怕這世,她這麼努力,也是被人拋的一個。
祖爺爺疼她,是因為娘。
娘呢?
為了方家的血脈,她跟別人走了……
曾經的相依為命,弄到最後,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毀了鬼面幡,她算是為歸藏界,做下一件大事了吧?可是事實上呢?
獨枯和北辰他們下界,為了界域傳送陣,歸藏界有多少人動心,他們毫不猶豫地捨棄她,認為她該做出那份犧牲。
逍遙門雖然想保她,可相比於整個宗門,盧悅一直都知道,她會被棄……
墮魔海的夥伴,總是在她才記住名字,感覺合作不錯的時候,一個又一個地走了。
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