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腳尖踢了踢案几旁的兩個大木箱,裡面都是嬴禮罰抄的字。
十日的時間,還有御書房的課程,他能一絲不苟寫出這六百篇字來,那必然要熬夜點燈,夜以日繼的。
“朕一直等著你來求見喊冤。”胡亥打量著嬴禮,道:“沒想到你真就把這六百篇認了、抄了。”
他盯著嬴禮——這個孩子有股狠勁兒。
雖然這孩子看起來規規矩矩,問答之間斯文內斂,然而忍冤一抄六百篇,這事兒做得就透著狠勁兒。
對自己狠,對旁人自然更狠。
第239章
什麼叫“求見喊冤”?
難道陛下知道他是冤枉的?
嬴禮忐忑而又期盼得仰頭,靜聽皇帝的下文。
“這字兒得練。”胡亥竟無一語提及前事; 只是道:“回去好好練字兒……沒一旬抽幾張寫得好的; 來給朕看。”
“喏。”嬴禮忙道:“孫兒一定認真練字。”
這事兒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半月後; 胡亥親自來御書房; 給眾皇孫上了一堂課,講述了大秦的起源。華夏一詞,源自周朝。周朝以華夏自居; 有別於四方部落。若以周朝時來論,那麼就連如今的秦人; 也一度是化外之民; 與西羌雜居。如今大秦一統天下,四海之內; 皆是一家,更不必提從前華夏對外的蔑稱了。
拓曼若有所思。
這堂課過後,樊媛被送回了漢地; 對外的說法是要回家備嫁了。
呂嬃想要為幼女尋重臣之後佳婿的想法; 自然也就落空了。
太子妃魯元又向皇帝請罪。
胡亥溫言勉勵了她幾句; 說她做得已經很好了; 並沒有什麼罪;皇孫們的伴讀; 最好是跟正主的性子反著來; 嬴嫣脾氣衝些,便選性情溫婉的淑女做陪;嬴祺、嬴禎膽子小些,便選有擔當的將領之後為伴。至於嬴祚的伴讀,就由他來挑選。
皇帝沒有提到嬴禮的伴讀; 太子妃魯元便預設不需給嬴禮更換了,只接連去照著皇帝的要求,為幾個孩子找新的伴讀。
這日劉螢也接到訊息,親自來接拓曼,與胡亥一同往章臺殿走去。
兩人都沒有提到胡亥方才講課的內容。
拓曼牽著胡亥的手,邊走邊仰頭問道:“陛下,從前的羌人、狄人,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嗎?”
胡亥笑道:“朕方才是怎麼講的?”
拓曼脆生生複述了一遍。
劉螢笑道:“這孩子倒是跟陛下親——每常在家中,有不如意之處,總說要找他的皇帝舅父去。”
胡亥晃著拓曼的小手,笑道:“就該這麼做!”
其實拓曼究竟在家中提不提胡亥,無人知曉。然而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