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主動起反叛之心。
“但是……”胡亥揉了揉額角,道:“他這脾氣讓朕很頭痛吶。譬如這稅金的事情,朕當時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陪他泡溫泉了。這才叫他同意與朕作戲。”
劉螢微笑道:“陛下不是已經有了漢王太后這根繩子來捆住楚王殿下麼?”
胡亥嘆道:“只一根繩子,恐怕不夠結實吶。”
劉螢聽出來了,抿嘴一笑,道:“陛下口口聲聲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其實早已想清楚了。”
對於楚王韓信,最佳的辦法,當然是籠絡住,甚至是哄著,藉著呂雉等人的力道,一點一點分了權柄,收服下來。
然而皇帝雖然理智知道該當如此,卻畢竟也是人,難免會有想要把韓信這不分場合亂囂張的傢伙吊起來抽一頓的衝動。
所以皇帝這番“不知該拿韓信如何是好”的傾訴,看似是尋求建議,其實不過是抱怨下,紓解情緒。
胡亥莞爾一笑,道:“罷了罷了,這些話,朕也就還能同你說說——否則,還能跟誰說呢?煩不煩的,都請你擔待聽著。”
劉螢笑道:“陛下說笑了。”
胡亥忽然又道:“說到此處,朕還真有一樁事情,除了你,不知該向何人說了。”
劉螢忙問道:“何事?”
胡亥面上浮現一層陰雲,與方才提到韓信時無奈帶笑的語氣不同,轉而低沉起來,“太子泩的事情,你想必也聽說了?”
劉螢心中咯噔一下,謹慎道:“臣剛回咸陽,雖略有耳聞,卻並不十分知道。”
胡亥自嘲一笑,道:“你何必為朕遮掩?”他嘆道:“沒想到朕有光復天下的宏願,卻教不好自己這唯一的兒子。”
劉螢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胡亥頓了頓,又道:“朕固然是一國之君,政務繁忙。然而朕政務上的繁忙,絕不是朕推卸作為父親責任的理由。”
他垂眸道:“朕作為一個父親,的確有忽視太子泩之處,使得他成了今日的模樣。”
劉螢輕聲道:“好在皇太孫還小……”
胡亥道:“這正是朕擔心之處。當初太子泩也是小,朕沒能及時教育好他,雖然為他擇了名師,卻並非帝王之師。況且太子泩生母早亡,朕也顧不到他,待他長成,已是敏感脆弱的性子,如何能擔起天下大任?”
劉螢也只能輕輕嘆氣。
胡亥又道:“朕看拓曼就被你教的很好。”他攥緊了雙手,自失一笑,道:“說來叫人笑,朕富有天下,乾綱獨斷,每日裡要做的決定,不下百件。可是因有太子泩一事在前,朕對教育孩子,可真是沒有信心。”
劉螢低聲安慰道:“太子妃溫厚仁和,定能撫育皇孫們茁壯長大。”
“茁壯長大?”胡亥念著這四個字,道:“他們若是農人之子,只茁壯長大便儘夠了。可皇太孫是要繼承天下的,只是茁壯長大,怎麼能夠?如此多的事情要做,朕就是能活到百歲,也做不完的。後繼無人,多麼可悲。”
他轉向劉螢,又重複了一遍,道:“你把拓曼教的很好。”
劉螢道:“拓曼這麼小,又能看出什麼?”
“這麼說,你不願意?”胡亥問道。
第226章
胡亥做皇帝久了; 談笑之時風趣詼諧,一旦收斂了笑意認真問話; 自有一股威勢。
此刻他板起臉來,沉聲問“這麼說,你不願意?”似乎隱含不悅,若是尋常臣子早已伏地請罪。
然而劉螢不急不懼; 徐徐道:“臣並非不願,而是不能。臣也是第一回 做母親,不知所做是否妥當。臣願意在旁輔佐陛下與太子妃娘娘; 願皇太孫將來亦為一代名主。然而若為帝師,臣德不配位,引得天譴倒也罷了,若是誤了皇太孫,則罪過大矣。”
可以說,劉螢對自己的認識是很到位的,既不自大,又不過謙。
最關鍵的是……
劉螢垂眸; 低聲道:“更何況臣曾為匈奴閼氏,雖胸懷坦蕩,恐物議沸然——牽累太孫,臣萬死莫辭其咎。”
“誰敢‘物議沸然’?”胡亥先是勃然一怒; 而後卻又笑道:“你也想得太深了些。這事兒朕已是替你想好了,你給皇太孫做一回親姑姑,朕給你的拓曼找個好老師——你不虧的。”
“給拓曼找個好老師?”
胡亥道:“讓拓曼跟嬴祚、嫣兒他們幾個一同上課; 怎麼樣?”
皇帝為皇太孫所選的老師,自然是帝國拔尖的人才,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