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宸王妃,梅兒今年十七歲。”不明白楊夢塵何以這樣問,卓太師還是如實回答。
“說起來卓小姐比本王妃還大幾個月。”楊夢塵點頭:“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子都已嫁為人妻,甚至為人母,你們卻口口聲聲說卓小姐還年幼不懂事,倒是有點兒意思。”
明白楊夢塵話中含義,卓太師和卓家人後悔莫及,除非特殊情況,女子及笄後就會嫁人,十三四歲成親的人也不少,梅兒因愛慕宸王才拖到現在,此刻他們說梅兒年幼不懂事,分明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端王同樣變了臉色,心裡暗暗叫苦,然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楊夢塵面容冷肅,眼神凌冽,言詞犀利:“今夜本是宴請四國貴賓,其意義不用本王妃多說,卓小姐卻膽大妄為攪亂宴會,致使我東楚顏面盡失,此其罪一;
本王妃貴為皇家媳婦,代表皇家尊嚴,卓小姐居然當眾指明要本王妃表演,分明是藐視皇家尊嚴,此其罪二;
卓太師乃三朝元老,理當為父皇和朝廷分憂解勞,卓小姐做出這等有損我東楚國威之事,卓太師非但不加以制止和嚴懲,反而倚老賣老逼迫父皇,詆譭父皇之賢名,此其罪三;
如爾等這種不忠不義之徒,按律當斬首示眾,誅滅九族!爾等竟然還有臉求情,簡直其心可誅!”
楊夢塵深知卓小姐和在場很多人,只是不屑和嫉恨她一個農女獨佔文德,一是想借此機會貶低她無才無德,二是試探她的底線,以後就可以堂而皇之進駐宸王府,到那時她也莫可奈何。
可惜她不會順著他們的思路走,而站在國家利益和皇家威嚴的制高點來反擊,並且有理有據,任何人都無可反駁,如此主動權自然就握在她手裡。
當然,她從皇祖母和金嬤嬤的口中,敏銳察覺到父皇早已對卓太師和卓家心存不滿,只是父皇顧及名聲,才一直沒有行動,今天她就來做這個馬前卒,為父皇剷除禍害。
思及此處,楊夢塵悄然看向皇上,果然看到皇上眼底閃過一絲暢快笑意,心裡安定下來。
眾人仿若醍醐灌頂,盯著卓家人的目光充滿憤恨。
如宸王妃所說,今夜是宴請四國貴客之宴會,而宸王妃乃皇家媳,如果真的當眾表演,無論宸王妃是否有才學,都有損東楚的國威和尊嚴。
虧得他們之前還對卓家人抱以同情憐憫,沒想到卓家人竟然包藏禍心,簡直是可惡可恨至極!
皇上暗暗長舒一口濁氣,心中舒暢,面上卻絲毫不顯。
這卓太師仗著是三朝元老,不管政務,還是他的飲食起居,沒少指手畫腳,偏偏先皇臨終遺言要他善待卓太師,卓太師老謀深算,凡事不給人把柄,以致他奈何不得。
現在九兒給卓太師和卓家人扣了這樣大的罪名,還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卓太師想翻身,難上難!
這個兒媳婦非常好!
太后和皇后方全然放下心來:九兒這手翻雲覆雨之術實在高明,更是東楚的福星啊!
楊成容等一臉與榮有焉,若不是顧及場合,恨不得放聲大笑。
孟景麒慢慢把玩著手中的琉璃酒盞,面容溫潤如水,眼底眉梢蘊含著淺淺的笑意。
深深凝視著自信飛揚,狠狠將卓太師踩在腳下的愛妻,龍玄墨晶亮眼眸裡閃著熾熱柔情和支援,唇角微揚,心情歡暢。
雖說楊夢塵只針對卓家人,並未提及他,但言詞字字珠璣,無不隱喻他,尤其見到父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端王只覺心驚膽寒,如坐針氈。
看了看旁邊端王,又看看對面楊夢塵,始終當隱形人的靜王眼中藏著晦暗難辨的複雜情緒。
而卓太師和卓家人面色煞白如雪,渾身顫抖,脊背直冒的冷汗很快溼透衣裳,陣陣夜風襲來,徹骨寒意從心間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連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表面溫和良善,實則心狠手辣,轉眼間將讓他們家揹負不忠不義的罵名,還面臨著家破人亡的絕境,這個宸王妃真是太可怕了!
縱橫朝堂幾十年來,卓太師從未栽過這樣大的跟頭,就連當今皇上都要禮遇他三分,誰知道今天卻栽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卓太師引以為奇恥大辱。
這全都怪梅兒那個蠢貨,才招來滅頂之災,然事已至此,他只能以多年功績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轉身面對皇上,卓太師老淚縱橫道:“啟稟皇上,宸王妃純屬汙衊,老臣自隆禹(先先帝)朝以來一直恪盡職守,不敢有絲毫懈怠,對三代帝皇更是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沒有絲毫不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