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九娘為了撇清楚王府與流言的關係,特意親自出面‘闢謠’,可恰恰也是因為此舉,留下了可將她致死的把柄。楚王妃不願將自己兒子過繼給太子,卻是被承元帝逼迫,心生不忿,於是暗下毒手……
聽了這話,楚王才突然發現,此時面臨最大危機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九娘。以承元帝的心性——
他強忍鎮定,開口問道:“不知父皇可否告知兒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承元帝冷眼看他,看了許久才道:“阮榮海你來告訴他!”
一旁站著的阮榮海,趕忙上前將事情大體情況訴說了一遍。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不過是上午九娘來到東宮,獻上了一株藥材,這株藥材剛好正得太子用,於是便給太子用了,哪知這藥材中下有劇毒,太子當下中毒昏迷不醒。
這手段並不怎麼高超,甚至簡單至極,可九娘上午明明沒有來東宮,而是半道轉回了。那麼怎麼會成了九娘入宮獻藥,甚至讓太子中了毒?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在楚王腦海中劃。他面色凝重道:“兒臣的王妃上午並沒有入宮,半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晟兒受驚,便轉回府了。”
承元帝冷笑,心中對這兒子十分失望,竟然為了一個婦人睜著眼說瞎話。作為其口舌的阮榮海趕忙上前一步,嘆道:“楚王殿下,您就不要替楚王妃託詞了,東宮這麼多人,上午楚王妃入宮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不是她又是誰。若是您不信,可以問問阮側妃,那藥材是楚王妃親手交給阮側妃的,當時一旁侍候的宮人內侍可是不少呢。”
阮榮海背對著承元帝,向楚王連連遞著眼神,大致的意思就是先自保,這種情況能將自己保下來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不過是這兩個時辰不到,東宮這裡便拖出去了不少人,下場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楚王並沒有理他,拱手面向承元帝:“父皇,兒臣以性命擔保,此舉絕不是九娘所為,其間定有蹊蹺。”
“好好好,你很好。”承元帝臉龐漲紅起來,鬚髮怒張,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氣又飈了起來。他手動了一下,大概是想找什麼東西砸過去,不過他手邊空無一物,最後只得怒擊了一下牙床上的小几,罵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替她說話,真是被她迷惑的不輕!此女張揚跋扈,心思惡毒。她害太子如此,朕不會放過她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陛下,楚王殿下也是一時糊塗了,您可萬萬不要生氣,注意龍體。”阮榮海弓著腰小聲勸道,又轉頭對楚王說:“楚王殿下,還不趕快和陛下認錯,這種事情若不是有實打實的證據,陛下也不會生這麼大的氣。”
楚王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拱手:“兒臣知錯,萬望父皇注意龍體。可——”他頓了頓,依舊堅持:“但兒臣所說絕無虛言,此事確實與九娘無關,是有人陷害。”
見承元帝又要大怒,楚王急急說道:“兒臣不是為別人,而是為晟兒,晟兒不能有一個謀害儲君的親孃,兒臣也不能有一個謀害儲君的正妃,哪怕她是死了!”
最後這一句話,楚王是看著承元帝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話音落下,整個殿中霎時安靜下來,承元帝揚起的手懸在半空中。
楚王又在賭,賭承元帝對晟兒的心思。若是太子不成了,承元帝很可能會按著之前的打算行事,將晟兒過繼到太子名下,以承繼香火,所以晟兒不能有一個謀害太子的親孃。
“兒臣請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查明事情真相,還皇兄一個真相,還九娘一個清白。”
父子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良久——
“好,朕給你這個機會!”
說完,承元帝便站起身,拂袖而去了。阮榮海看了楚王一眼,急急追了出去。
承元帝的腳步很快,似乎心中有無限的怒氣無處可發,阮榮海縮著脖子在一旁亦步亦趨。
突然,承元帝停下腳步:“先留她一命。”
阮榮海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像似突然想起什麼,應了聲是,便匆忙下去吩咐了。
*
九娘靜靜的坐在木榻上。
這宮室極為破舊,室中擺設十分簡陋,除了一榻一屏風和幾個破箱子,便再無其他物。整個宮室裡散發著一種濃重的黴味兒,刺鼻難聞,九娘還不知道皇宮裡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陰冷潮溼,只有一扇小窗子,從外面透射進來微弱的亮光。屋中沒有地龍沒有炭火,天氣本就寒冷,九娘只不過坐了一會兒,便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