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往骨頭縫裡鑽。
只是如今她顧不得這一切了,滿腦子都是楚王如何,府裡如何,兒子如何……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不可能被人丟到這種地方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了開來。
九娘側首望去,便看到兩名宮人嬤嬤打扮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一人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一個上面放著一條白綾,另一個上面則放著一個小瓷瓶。
九娘瞳孔一縮,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她再不知事,看到白綾,心裡也該明白了。
這是來要她的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到底是誰想讓她死,難道是承元帝?
“楚王妃,奉陛下口諭,咱們來送你一程。”
九娘忍不住往後一退,跌坐在木榻上,她拔下頭上一根簪子,緊緊的捏在手中。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我家殿下。”
其中矮胖的宮人嬤嬤笑得十分惡意,“楚王妃您還是別掙扎了,這是哪兒啊,這是掖庭。陛下下的命,誰敢質疑,你痛快點,也少給咱們找事。咱們辦完了差,還要回去覆命呢。”
“就是就是,您是選白綾呢,還是選鳩酒?讓奴婢來說,白綾要快點兒,但是死相難看,鳩酒雖然痛苦了點,但好歹也好看些。讓奴婢來說,您還是選鳩酒吧。”
這兩人一唱一和,竟然完全無視九娘存在,自己就給九娘定下了死法。見兩人這副處之泰然的模樣,估計以往這種活計也沒少幹。兩人一面說著,一面便將手裡的東西放下,矮胖的那個嬤嬤拿著那瓶鳩酒,便向九娘逼來。
“滾!”
一道銀光閃過,嬤嬤手一瑟縮,捂著手便痛撥出聲,手裡的瓶子也掉落在地,碎裂開來。再一看,竟是手上多了一道血口子。
那嬤嬤又氣又怒,大聲罵道:“好哇,你竟然敢傷人,不愧是張揚跋扈的楚王妃。不過今日你落在我二人手裡,也算是你活到頭兒了。”又轉頭罵旁邊那高瘦的嬤嬤,“你死了啊,還不上來給我幫忙,她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也用不著給她留體面了。”
說著,便拿了那條白綾,竟是兩人硬壓著九娘想往她脖子上套來。
九娘眼露絕望之色,手持髮簪胡亂揮舞,另一隻手則摸上手上的戒指。
就在這危急關頭,門從外面被撞了開,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小內侍。
“傳陛下口諭,留楚王妃一命。”
他喘了一口氣,看清當前的情形,當即便跑過來將那兩名嬤嬤推開。
“你們的手腳未免也太快了,還行趕上了,走開走開,陛下說留楚王妃一命,咱家是阮總管派來傳話的。”
這兩個嬤嬤滿臉錯愕,到底不敢抗命,訕訕的去了一旁站著。
“還不快走,杵在這裡礙眼不成?”那小內侍出言趕著兩人,兩人知曉他是紫宸殿服侍的,又是阮總管的幹孫子,自是不敢得罪,只能吶吶的趕緊退下了。
“奴婢叫小路子,阮總管讓我跟您帶句話,讓您不要慌張,楚王殿下暫時沒事。”小路子一面扶起九娘,一面小聲說道。
九娘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拽著他的衣袖:“這位小大人,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路子搔了搔頭:“奴婢也不知,奴婢不過是個傳話的……”
九娘趕忙拔了頭上的金簪,又去褪手上的鐲子,往他手裡塞。小路子連連推拒,哭喪著臉道:“我真不知道啊,我不過就是個傳話的……”
九娘見實在問不出來,只得作罷。
小路子又道:“您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具體如何還得等陛下口諭。奴婢還有事,就不多留了。”見九娘滿臉蒼白之色,他不禁又說了一句:“您也別擔心,安心的呆在這裡,楚王殿下既然沒事,想必您也一定會沒事的。”
說完,他便急急的走了,大門又從外面鎖了起來。
小路子踏出這間房門,便一改方才在屋中的憨然之色,不光腰桿挺了起來,人似乎也精明瞭不少。
不過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能成為阮榮海的幹孫子,又有哪個是簡單之輩。在這深宮裡,相信表象的話,遲早有一天被人生吞活剝了。
見小路子走出來,守著門的兩個內侍便靠了過來,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比叫親哥哥還親。可從面相來看,實在又讓人愕然不已,因為這兩人看起來都三十多歲了,而這小路子也不過是十幾歲的模樣。
不過在這宮裡,內侍們的等級從來不是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