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礙,待老臣開上一副方子,吃上幾貼藥便沒事了。不過日後千萬得注意,可萬萬再勞累折騰不得。”
“勞煩馬太醫了,咱家這便同您一起去抓藥,小云子你留下來看著些楚王妃。”阮榮海又側首對蕭皇后道:“就勞煩皇后娘娘暫且照顧楚王妃了,陛下那邊還等著奴婢回話。”
蕭皇后點點頭,繡著鳳紋的廣袖下拳頭緊握,染著丹寇的長甲紮了手也不自覺。
總是這樣,他從來就沒有尊重過自己。哪怕她此舉有些失當,可她乃是六宮之主的皇后,掌管著後宮一應大小事務,他即使心中不滿,也不該如此不給她體面。可他偏偏就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不是不聞不問,就是越俎代庖,將她放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卻偏偏弄個劉貴妃分了後宮主事權來噁心她……
其實早就應該明白了不是嗎?在他心目中,她從來不應該是皇后,他心目中的皇后只有那個人……
“娘娘。”
不知何時阮榮海和馬太醫已經離開了,碧鳶的聲音打斷蕭皇后的沉思。
她環視了一下整間宮室,眼神在掃到床榻那處時,緊縮了一下,在看到床榻一旁立著的內侍小云子以後,眼眸裡染了上一絲不顯的惱色。
瞧瞧,這是在防著她呢!若是沒有承元帝的交代,向來不喜沾染是非的阮榮海絕不會如此幹。
“你們好好照顧楚王妃,待其醒來之後,稟給本宮。”蕭皇后給了碧鳶一個眼色,便帶著一眾宮人內侍離去了。
碧鳶明白這個眼色是什麼意思,事已至此,她們是什麼都做不了了,甚至要幫著小云子看好楚王妃,免得有人藉機在和鸞殿中對她動了什麼手腳。
*
楚王妃在和鸞殿前暈倒的事,剛在宮中傳開。眾人還來不及思索什麼,楚王殿下便入宮了。
紫宸殿中,承元帝問阮榮海:“楚王將人接走了?”
“回陛下的話,楚王殿下從紫宸殿裡出來,便去了和鸞殿,這會兒大抵已經在出宮的路上了。”
承元帝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馬太醫怎麼說?”
阮榮海自眼皮子低下偷偷看了承元帝一眼,道:“楚王妃是真暈,並不是裝的,且楚王妃的身子骨確實不大好。”
“讓他嘴閉緊,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承元帝的臉色晦暗莫名,哼笑了一聲:“倒是讓朕給他們擦起了屁股……這老五倒是個情種,不過是不是個情種倒沒有什麼關係,他明白朕的意思就好……”
阮榮海腦袋恨不得扎進褲襠去,巴不得此時的自己沒有長耳朵。
……
出宮的馬車上,楚王的臉色十分難看。
明明九娘此時已經被收拾乾淨,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一點,並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楚王的臉色還是十分難看。平靜中隱藏著一股暴怒,就像那掩在冰層下的熔岩,可能只是一眨眼便會噴湧出來,毀滅一切。
“本王之前對你說了什麼,你倒是膽子肥了,竟然玩起苦肉計來。”
九娘扣了扣手指:“其實也不算是苦肉計,我準備的齊全呢,懷裡揣著手爐,披風也比較厚實……”
“學會犟嘴了?”
嘴裡雖是這麼說,手卻是將人拉了過來,伸進披風裡摸了摸她的手。感覺有些涼,又不知從哪兒摸出個手爐來,塞進她的手裡。
“這麼一來以後一勞永逸了,她忌憚我身子骨差,且父皇那邊的態度那麼明顯,以後大概是再也不敢做什麼么蛾子了。”別說么蛾子了,估計以後重話都不會對她說一句。
“讓她忌憚的手段可以有很多。”
九娘聲音大了那麼一點點:“可這樣是最簡單的。”
有承元帝那個大靠山可以用,何必迂迴那麼麻煩,承元帝是整個皇宮裡最大的那尊佛,他袒護的態度擺出來,以後明面上誰敢再來找她的岔。
可誰能想到承元帝之所以會擺出這樣一副姿態,並不是因為偏愛楚王,也不是因為對九娘另眼相看,竟是因為那樣隱晦的一個原因。
一面在表面上賦予楚王無上的權利,似乎極為寵愛這個兒子,一面挖盡心思鉗制對方,不惜指了一個‘子嗣有礙’的女子給其做正妃,甚至極力幫著對方隱藏這項事實。
這是偽善嗎?
也許,帝王的心思永遠那麼的難測。
有時候事實就是這麼冰冷且殘酷,可誰也沒說他們不能反向利用。沒道理讓他們吃苦受累遭受明槍暗箭,還不能說出口。既然如此,該給的好處,也是得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