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異動,也只是動了動耳朵,頭都沒有抬。“施主所為何來?”
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怕是要被嚇到,可尋常人家的姑娘頂多在前頭拜佛祈福,如何會到藏經閣來?清歡揹著手笑笑:“大師,我想問你一件事。”
“何事?”
面具僧抬起頭,他的眼睛烏黑深沉,在見到清歡面容時不由得一愣,隨即露出幾分興致盎然:“你這臉,倒叫我想起一個熟人。”
清歡的這張臉,頗有幾分神似“唐清歡”,但更像是青王夫妻,尤其是母親。“聶靖,你還沒死啊?”
面具僧頓時冷了聲:“你知道我是誰。”
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我知道啊,不然我為何要來?”她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能讓六少不遠千里冒著這樣的危險重回燕涼的,是什麼重要的事。”
聶氏一族幾十年前意圖謀反,早已被誅殺,唯獨留下個身體不好的聶靖。在聶家,聶靖雖然身子骨最差,卻最為人所忌憚,其人行六,精通醫卜星相,傳說有通天之才。聶家伏誅,聶靖卻不知去向,這麼多年了朝廷一直在搜捕,沒想到他竟然回了燕涼,還在相國寺出家為僧。
面具僧也笑了,“到底是她的女兒,青出於藍。”
清歡不想跟他廢話,單刀直入地問:“你跟荊相達成了什麼協議?”
面具僧登時冷了眼,清歡頓覺周身氣息冰冷,明白對方是動了殺意,她不慌不忙道:“我只是好奇罷了,你不用緊張,除了我之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此事,否則我的父母早就趕回來了,你說呢?”
這倒是事實。面具僧眯起眼睛,上下將清歡打量了一遍:“你一個小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清歡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們想做什麼?”
“荊少遊一直想殺我,可如今他卻只能同我合作,你說有沒有趣?”面具僧笑起來,“他明明恨我入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幫我入京,掩飾我的行蹤,送我入相國寺,嘖嘖,你說,我們想做什麼?”
他說完,突然嘆息了一聲:“時也命也,為了這一番,我可算是拼盡了全力。你猜猜看,我準備做什麼,他又為何如此幫我?”
能讓一個無牽無掛視江山百姓比性命還重要的人違反原則,協助聶家餘孽,原因是什麼?
怪不得祁縛明說那群黑衣人十分詭異,毫無蹤跡,怕都是聶靖的人,被祁縛明捉到,但萬萬不能透露聶靖的蹤跡,因此死士們盡數服毒,剩下的那些也都死了——其中說不得就有荊相的手筆,他既然因為某種利益跟聶靖站在同一條船上,那麼就必然會保證聶靖的安全。
見清歡不說話,面具僧笑意更甚:“你小小年紀,若是聽說過我的名字,應該知曉,我師父鴻上真人曾說我是短折之命,可是你看,我現在已過天命之年,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沒死,還活到了這個歲數?”
第1034章
第九十九碗湯彼岸(六)
清歡問他:“都說聶家六少是天人之姿; 緣何要戴上面具掩飾自己的容貌?這裡是相國寺又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周圍除了我也沒有旁人。”
面具僧低沉地笑; 這名頭他已是多少年沒聽到了。小姑娘長得美,又像極了她娘,他便也願意逗著她玩兒; 橫豎這裡只有兩個人,難不成他還能栽在個小姑娘手中?“想看嗎?”
“想啊。”
於是面具僧便一點點將面上那個古樸的黑色面具取下,映入清歡眼簾的是一張二十左右的臉; 這和他的聲音非常不搭; 面具僧的聲音聽起來至少有五十歲,可他的臉卻是年輕人的。清歡離他不遠; 清楚的看見那張俊美的臉上連一絲皺紋也無; 如果不是聲音太過蒼老,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年輕人。
還有,他的手。
剛才他的手垂在身側,拿面具的時候舉起來清歡才看得清楚。很多人面部保養的好; 卻沒有辦法讓雙手或是脖子維持青春,可面具僧不是的; 除了聲音; 他活脫脫就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他承認了自己是聶靖; 那就說明他至少有五十歲了。五十歲的人哪怕保養的再好,也不可能是這樣!這個時代又不會有拉皮玻尿酸,而且他的臉十分自然,沒有絲毫人工雕琢的痕跡。
看見清歡眼底的驚訝; 面具僧輕笑著把面具重新扣回臉上,逗她玩:“小姑娘,你還太小了些,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你想象不到的。”說完,他揚聲道,“怎麼著,相爺還要在那兒候多久?這小姑娘你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