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難不成還要留下來給我做個伴兒?”
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正是一身黑衣的荊相。他冷淡地看了面具僧一眼:“記住你承諾過的事。”
“當然。”面具僧笑。“我的命在你手上攥著,你的希望在我手上攥著,咱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我倒是沒看出來,相爺還是個痴情種。”
荊相沒有同他廢話,而是示意清歡:“跟我走。”
這種時候不跟他走也沒有其他選擇。清歡跟在了他後面,然後回頭看面具僧,面具僧仍然在原地不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
從頭到尾,荊相沒有跟她說一句話,他沉默地在前面走,清歡才知道原來藏經閣有暗道,這條暗道很長,不知道要通向什麼地方。她不會有事,因為他絕不會傷害她,可清歡仍然想知道:“……相爺和聶靖達成了什麼協議?他說相爺有求於他。”
“與你無關。”
他的聲音很冷,冰碴子一樣沒有絲毫人情味,別人知道她的身份都是小意討好,唯獨他將她當成了石頭花草般無動於衷。這個時候的他,自然是認不出她來的,畢竟與生前已是判若兩人,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存在於過去,所發生的都是事實,她不過是來到了過去,並不能改變什麼。
“怎麼與我無關了,聶靖如今應該和相爺年歲差不多,為何還是一副少年模樣?相爺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他是什麼人相爺難道不清楚,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荊相的反應是沒有反應,他不回話,也不理她,就那樣走在她前面。清歡跟上去,沉聲問:“相爺可是要求長生!”
這一回,他停下來了,不僅停下來,還轉過身看她。那雙冷的彷彿百丈寒冰般的眼睛,就那樣看著清歡。終於,他開口問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為何這麼說?”
“相爺一生無牽無掛,活得行屍走肉一般,求長生又有何意義?倒不如釋懷,尚能修得來生。”
其實清歡知道,她怎麼說都是無用的,不管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來生?”荊相重複這兩個字,淡淡地說,“我不需要來生。”即便他現在去死,也不可能找得到她,倒不如就這樣活著,下一世他不要了。
“相爺就這麼相信聶靖。”清歡又跟上已經往前走的他,“其人心機深沉,兩面三刀,今日答應了你,明日就可能背叛你,相爺這樣聰明,為何要同那樣的人做交易?”
這條暗道很長,很安靜,清歡雖然聲音輕柔,卻仍然造成了迴音。荊相向前走,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她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她”,所以他沒法對她做什麼,只是待會兒出去後要轉移聶靖,相國寺已經不安全了。“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清歡回答他說:“如果告訴你我是做夢夢到的,你信嗎?”
荊相不置可否。
“我的夢裡總是會出現一些事情,所以我什麼都知道。”像是要取信他,清歡認真地說,“我還知道你求長生是為了什麼。聶靖本來被斷定是短折之命,可如今他活到這把歲數,無論如何也算不得短折了,他的容貌又很年輕,我曾經聽母親說過,聶靖受過重傷,身體孱弱,可方才我見了,他身強力壯,竟然把身體維持在了最佳時期,甚至更健康,也許這就是相爺想要的?”
他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道:“你很聰明。”
“我要是真的聰明,就會知道你們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了。”按理說一個位高權重,一個東躲西藏,一個是相爺一個是逃犯,這兩人之間還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麼是什麼讓他們的關係變得和緩?清歡還記得,之前的某一個世界裡她遇到過一個叫老歪的盜墓賊,那人窮盡一生都在尋找山下玉墓,並且狂熱地認為墓裡掩藏著長生的秘密。
老歪是聶家後人,他當時叫囂著,聶靖和荊少遊得知了長生的秘密,可荊少遊卻將它帶進了墓中,也就是說,聶靖最後肯定死掉了。清歡還記得棺材裡的兩具屍體,無論是他還是她,都維持著最年輕美麗的時候,但她的身體千瘡百孔不說,也早被她銷燬在忘川,除了這一副還留在世上的骸骨,清歡在這個世界無跡可尋。
可那兩具屍體,千百年後仍然栩栩如生,荊相現在雖然不算蒼老,卻絕不是少年模樣,但屍體卻是。也就是說,聶靖沒有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好,但他卻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是什麼呢?
清歡覺得只有一個可能。“……你是不是想修補唐姑娘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