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一把抓住了錦衣的衣袖:“姐姐,我隱約有預感,這裡應該是宮裡,可是姐姐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想不出來宮裡有什麼地方姐姐可以放心的把我藏匿其中。”
曲錦衣拭去了面龐上的眼淚:“你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儷憶夫人?”
雲裳點了點頭,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麼曲錦衣會突然提到,這個被皇帝寵愛了一輩子,卻芳華早逝的女人。
錦衣也不去看雲裳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說:“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是記得她的,因為當初你第一次入宮的時候她還沒有離開皇上,不過那樣決絕的一個女人,輕易誰會忘呢?”
這話,便像是自嘲一般了。
“這裡,就是她生前居住過的懿如宮。懿如宮自打儷憶夫人過世,就被皇上下令永遠的封閉了,除了皇帝自己任何人不得進入,快開始的時候還有很多侍衛守著,可是儷憶夫人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又有哪個侍衛願意為了一間空空蕩蕩的宮室去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呢,久而久之這裡也就沒人把守著了。”
人走茶涼,就算皇帝再惦記著人,人死也不能復生,沒人把守著,也是正常的。
“現在懿如宮後花園的荒草,都已經快有一人高了。而皇上呢,對於皇上來說,儷憶夫人好像才剛剛離開沒有多久,他的內心還是很難走出這道鴻溝,哪裡那麼輕易就敢來緬懷?皇上最怕的就是觸景傷情,這是我再瞭解不過的了。所以至少現在,皇上有多想念也不會來懿如宮的,你懂麼?這就是我敢把你帶來這裡的原因。”
“那我想知道姐姐為什麼要讓我過來。”
曲錦衣的神色變得有些激動:“雲裳,你忘了你身上肩負的使命是什麼了麼?你是宏圖樓的人,是霓裳坊的人,你要與霓裳坊、宏圖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啊!可是你呢?宏圖樓處心積慮的要把你送進宮裡面讓你來歷練,可是機緣巧合你又被靖惠王看中帶出宮去。我不管皇上要你在靖惠替他做什麼,可是你到了靖惠就應該想辦法逃離啊!你現在已經到了最適合嫁娶的年紀,宏圖樓的本意是要把你送到南安去,你這樣呆在靖惠一去不回,難道是要讓宏圖樓的計劃毀於一旦麼?”
猛然聽到“靖惠王”三個字,雲裳的心,驀地就一陣狠狠地抽疼,但還是強忍著這種痛,慢慢的開口:“所以姐姐奉了宏圖樓的命令把我帶了回來,繼續在宮裡面摸爬滾打,直到到了最合適的時機把我送到南安?”
錦衣沉重的點了點頭:“的確,這是你的使命,你這一生只能屬於宏圖樓,不能有二心。”
“姐姐,我們談一會心好麼?談心的時候,沒有霓裳坊,沒有宏圖樓,只有我們姐妹好不好?”
錦衣雖然不明白雲裳為什麼要找她談心,但是心下也明白這次的事情對於雲裳來說一定是一個不小的衝擊,她的心裡面肯定是彷徨無助的,便也就答應了:“好,要談什麼,你說吧,我聽著的。”
“姐姐,對於皇上,你到底有多愛?”
錦衣沒有想到雲裳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但是既然答應了回答,也便細細思索了一下答案:“如果沒有出過冷宮那一檔子事情,我想我對皇帝的情感應該是那一句話說的那樣,‘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如果要我說的話,我對皇帝的愛就是如果不到我的世界山崩地裂的那一天,我是決計不願意與他分開的。宮裡面的別的妃嬪傾向著皇上,多半心思還是為了自己的母家,可若是讓我為了自己的母家,我寧願不不認識皇帝,可是我違背不了自己的心。但是現在不同了,他不信我,不惜我,我又何苦那樣飛蛾撲火的愛他呢?”
“姐姐,至少你是愛過皇帝的,不管現在你是什麼心態。如果我說,我也愛上了一個人呢?”
錦衣心下已經隱隱的猜出了幾分,卻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誰?”
“靖惠王鈞昀銘。”
錦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是要送去南安的太子妃,怎麼可能愛上乾祐的王爺?宏圖樓要有自己在南安的勢力,而這個勢力只能是你,非你莫屬。前些日子宏圖樓還傳來訊息,說是要請人為你易容,你現在好歹是被皇上關注過的人物,若是來日到了南安,兩國交會舉行大型宴會的時候,穿幫就不好了。”
雲裳想到了鈞昀銘,那些擁抱,那些耳廝鬢磨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那些她最渴望的溫度,如今,便再也觸不到了,狠下心,咬了咬牙:“長姊……其實雲裳……已經不是處子之身。”
“什麼?”饒是曲錦衣對雲裳愛上了鈞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