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要改道找和他有交情的襄州刺史求救,李昭就和他們分開了,阿史那勃格不知道李昭的去向。”
緩了口氣,接著說:“阿史那勃格帶著李司空偷偷潛入襄州,找襄州刺史求救,不料襄州刺史翻臉不認人,表面答應借幾千親兵送李司空回太原,暗地裡設下刀斧手,幸虧阿史那勃格機警,拼死反抗,帶著李司空逃了出去。父子倆逃到青竹縣城時,被人當成細作抓了起來。李司空不願暴露身份,阿史那勃格身負重傷,兩人只能暫時躲在縣衙裡,準備等養好傷後再想設法出城。”
然後,青竹縣城就被攻破了。
周都督沒說話,抬頭望著院牆上方一角晴空,眸光暗沉。
半晌後,他雙手握拳。
“這個雍王,來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裴望之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那麼多梟雄豪傑在長安那場大火中燒成了灰,天下大亂,李昭這個幕後之人絕沒有生還的可能,可他竟然活了下來,而且還救下李司空,在戰火紛飛中逃至襄州。
更可怕的是,李昭能洞察人心。
他的建議是對的。
雖然一直和李元宗作對,但周都督確實不會殺李元宗。
剛才看到躺在草堆裡的李元宗時,周都督其實暗暗鬆了口氣。
河東要是真的亂了,等於直接把長安暴露在北方異族的鐵蹄之下,契丹人趁機揮師南下,長安不保,各地節鎮紛紛自立,到那時,江州遲早會被其他勢力吞併。
李元宗還活著,對江州來說是件好事。
周都督從來沒和其他人透露過這些,連周刺史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聽到李元宗的死訊。
李昭卻看出來了。
而且他果斷帶著重傷的李元宗徑直往江州跑,沒有一點遲疑,可見他很篤定這一點。
那個深宮裡長大的王侯公子,一定還會捲土重來。
裴望之回頭看一眼房門緊閉的柴房,問:“都督,您看……該怎麼安置李司空?”
“河東亂了這麼久,河東軍早已元氣大傷,還丟了不少地盤,就算李元宗回去主持大局,他以後只能佔據太原,不可能再帶兵攻打江州。”
周都督果斷道,“派人送他回太原,而且要大張旗鼓地送,讓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周麟不忘舊日情誼,冒險救下李司空。”
裴望之明白周都督這麼做的深意,點點頭。
有了這一次的救命之恩,以李元宗愛面子的作風,以後估計也不好意思再為難江州。
人是要放的,不過也不能說放就放。
裴望之派侍女服侍李元宗梳洗,為他換上穿慣了的錦衣繡袍,備下美酒佳餚,為李元宗壓驚。
李元宗這次吃了個大虧,像喪家犬一樣到處躲藏,換了身衣裳,脾氣又回來了,冷笑:“這是要送我上路?”
裴望之笑著道:“都督不忘司空當年的提攜之恩,願助司空重新奪回太原。”
李元宗眉毛動了幾下。
“司空是何等英雄人物,怎麼能就這麼敗於逆子之手?還有您那位義子阿史那勃格,都督已經命人為他醫治。”
裴望之說完,為李元宗斟了一碗葡萄酒。
河東的葡萄酒,歷來為文人墨客所推崇。
李元宗低頭,望著酒碗裡泛著鮮潤色澤的酒液,沉吟良久。
他端起酒碗,微不可察地嘆口氣,“周麟有什麼條件?”
裴望之微微一笑,笑容誠懇憨厚。
雙方順利訂下盟約。
李元宗這人沒別的好處,就是好強、愛面子,哪怕知道自己吃虧也絕不承認。
他現在孤零零一個人,身邊就一個重傷的義子,自己又是階下囚,為了回太原懲治那些逆子,不得不含恨答應周都督提出的諸多要求。
周都督逼李元宗寫下盟約,心下得意:只要李元宗坐鎮河東,江州就不用怕腹背受敵。
得意地捧著盟約書看了好一會兒,周都督忽然沉下臉。
一旁的裴望之嚇一跳,以為盟約書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都督,哪一處需要修改?”
周都督搖搖頭,放下盟約書。
“李元宗的兒子們已經殺紅了眼,怕李元宗回到太原以後殺了他們,所以不願承認李元宗還活著。可河東軍裡總還有忠心於李元宗的部下。雍王李昭心機深沉,未必不能幫李元宗奪回太原,但他卻捨近求遠,不惜千里迢迢來找我……”
裴望之面露疑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