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將軍,另換上一隻毛色純黑,全身如一匹黑緞的鬥雞。
眾人心中竊喜,將軍是隻神雞,場場必贏,小九娘怕累壞了將軍,三天才肯比一場,現在她換上來的這隻黑雞看起來瘦條條的,肯定不如將軍!
“我來,我來!”
齊家三郎主動要求比第二場。
九寧微微一笑,一口雪白貝齒晃得齊三郎直髮愣。
銅鑼敲響,齊三郎的鬥雞伸長脖子,猛地前攻。
黑雞似乎嚇了一跳,羽毛高豎,張開翅膀,咕咕叫了幾聲,掉頭就跑!
“哈哈!”
圍觀的少年郎們哈哈大笑,這隻雞毫無鬥志,還沒被啄到就滿場轉圈,也配當鬥雞嗎?
眼看黑雞滿場亂竄,都快飛出鬥圈了,十一郎瑟縮了一下,笑容凝結在嘴角,捅捅九寧,“九娘……”
正要開口勸九寧認輸,場中情勢突然逆轉,跑得暈頭轉向的黑雞遽然一個轉身,雞大腿輕輕那麼一踢,“嘭”的一聲,羽毛亂飛。
沒等眾人看清那一腳踢在哪兒,黑雞又咯咯幾聲,轉身開始跑圈。
咯咯咯,好怕呀!
跑了幾圈後,趁對手不注意,又是一腳橫踢。
然後趕緊收攏翅膀跑圈。
咕咕咕,好怕呀!
眾人:……
十一郎:……
周家郎君:……
這隻雞……真不要臉!
很快,不要臉的黑雞憑藉他不要臉的戰術,取得了勝利。
眾人一陣無語。
周家郎君對視一眼,拍掌慶賀:管他呢,反正他們贏了!
九寧雙手抱臂,對乖乖站在自己身邊、眼巴巴等著她□□的堂兄們道:“鬥雞有很多種鬥法,將軍的那種打法最威風、最好看,不過那種打法太難了,只有將軍才打得出來。小黑力氣沒將軍那麼大,只能用這種跑圈的打法,打一下趕緊滿場跑圈,等把對方轉暈了再趕緊打一下,對方進一步,它就退一步,對方追上來,它就跑,雖然不好看,也能贏了比賽。”
堂兄們點頭如搗蒜:總結經驗就是,力氣大的就擼起袖子正面剛,力氣小的,採取迂迴戰術,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
正說得高興,旁邊傳來一聲嗤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鬥雞場裡安靜了一瞬。
連咕咕咕咕的雞叫聲都沒了。
周家郎君登時變色,怒視溫小郎:“你說什麼呢!”
溫小郎嘴角斜挑,手中軟鞭撓撓腦袋,大聲道:“我說有其父必有其女。”
嗡的一聲,圍觀的眾人小聲議論起來。
周百藥的事不是秘密,又過了這麼些天,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十一郎擋在九寧面前,“溫小郎,你別在那兒指桑罵槐,有本事咱們比一場!”
溫小郎翻個白眼,“比賽贏了又怎麼樣?我可沒有那樣虛偽的父親。”
十一郎氣結,剛要開口,身後的九寧猛地一把推開堵在自己跟前的堂兄們,上前幾步,直視溫小郎:“你父親很厲害?”
溫小郎輕笑:“我父親飽讀詩書,言行如一,是個君子。”
九寧瞟他幾眼,“那這麼說,你也飽讀詩書,也言行如一,也是個君子?”
溫小郎一噎,這種話自然不能當眾承認,不然會讓人笑掉大牙。
他重複一遍:“我父親!”
九寧做了個挖耳朵的姿勢,“我知道是令尊,令尊飽讀詩書,不代表你也飽讀詩書。”
溫小郎一撇嘴。
九寧繼續道:“別整天你父親你父親的,你父親吃飽飯,你就不會餓肚子了?你們溫家以前是賣豆腐起家的,溫家老太爺每天挑著扁擔挨家挨戶賣豆腐,我阿翁救過他的性命,老太爺至今見著我阿翁還要給我阿翁磕頭,你給我磕頭了沒有?”
圍觀的人群裡傳來幾聲竊笑。
溫小郎立時紫脹了臉皮,還要再反駁,聞聽訊息的溫大郎找了過來,一把拉開溫小郎,朝九寧一拱手,“九娘,得罪了。”
九寧淡淡一笑。
“攔著我做什麼!”溫小郎掙開溫大郎的手,“一個小娘子拋頭露面、吆五喝六的,成什麼樣子!”
九寧臉一沉。
圍觀的眾人對視一眼,目光落在九寧腰間繫著的鞭子上,想起之前的傳言,趕緊後退一步。
“璋奴!”溫大郎變了臉色,厲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