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只能慶幸,還好九寧向來不愛搭理這些事。楊家郎君再賣力,也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不可能動搖郞主在九寧心中的地位。
……
九寧確實像懷朗想的那樣,完全沒注意到楊家郎君們含蓄背後的深意。
她以為這都是楊節度使吩咐的。
直到這天,楊節度使接到楊澗的信,得知他們就快到成都府了,立刻派人通知九寧,請她一起看信。她趕到楊澗的書房,剛好和迎面走過來的楊四郎撞了個正著。
看到楊四郎一瞬間紅透的臉和無處安放的眼神,九寧忽然反應過來。
她一時有些茫然,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們認識才多久?彼此根本不瞭解,而且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九寧往旁邊讓了一下。
楊四郎也剛好往旁邊讓一下,對上她疑惑的眼神,臉更紅了,紅得能擰出汁水來。
九寧眨眨眼睛。
好吧……誰讓她生得美呢?
她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原因。
九寧若無其事,只當沒看到的模樣,和楊節度使見禮。
楊節度使笑道:“再過幾日聖人和雍王就能平安抵達,殿下也能安心了。”
九寧微笑,彷彿鬆了口氣的模樣。
看完信,楊節度使命人送九寧回房。
目送九寧的身影消失在迴廊深處,楊節度使臉一沉,吩咐左右親隨:“去外面守著!”
親隨知道楊節度使這是要教訓兒子,不欲讓自己聽見,忙躬身退出去。
屋裡只剩下楊節度使和兒子楊四郎。
“痴心妄想!”
楊節度使沒和兒子多廢話,狠狠瞪一眼臉上還一片暈紅、痴痴望著九寧離去的方向的楊四郎,罵道。
楊四郎回過神,知道父親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臉上紅紅白白。
既尷尬,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大人。”他拱手作揖,有點不好意思,強作鎮定,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兒確實仰慕公主風采。”
“別想了,公主不是你能肖想的。”
楊節度使乾脆道。
楊四郎怔了怔,眸光黯淡,“是不是因為大哥?”
“關他什麼事?”
楊節度使一怔,明白過來,臉色更臭。
四郎以為他想把公主留給楊澗,才會如此發問。
“豎子!你長兄從沒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敢有,他再頑劣,也不至於如此不曉事!”
楊四郎低頭,望著腳下地磚,一聲不吭。
楊節度使看他一眼,嘆口氣,道:“你是不是在想,公主流落至此,我們家收留公主,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有資格挾恩強迫公主下嫁?”
楊四郎臉色一變,忙道:“兒不敢!兒絕沒有這樣的心思。”
他只是仰慕公主、情不自禁罷了。
楊節度使哼了一聲,道:“沒有最好。我告訴你,公主可不是一無所有來投奔我們楊家的!”
楊四郎怔住。
楊節度使決定徹底讓兒子清醒,及時遏制住他的念頭,免得他糊里糊塗得罪公主。
“我問你。”他道,“公主到成都府的第二天,做什麼了?”
楊四郎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問這個,呆了一呆,仔細回想,道:“那天我和二哥他們做嚮導,帶公主遊覽坊市。”
“然後呢?”
楊四郎有些窘迫,“兒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楊節度使嘆口氣,“公主到的第二天,得知蜀中強盜橫行,百姓常被匪患困擾,找到為父,說她的部曲可以幫忙剿匪,以報答為父,為父當時沒往心裡去,隨口答應下來……”
事實是九寧不失優雅地吹捧了楊節度使一番,楊節度使非常激動,不知不覺就答應了。
第三天,九寧的部曲就出發了。
他們在一個叫炎延的沙陀人帶領下,專門挑那些人跡罕至、官府不願管的深山旮旯,像用篦子梳頭髮一樣,陸續推進,清理掉附近所有為禍一方的土匪。
因為他們解決的正好是官府不想管的麻煩事,不止當地老百姓感恩戴德,連底下的官府小吏們樂見其成,主動給炎延報信。
炎延非常踏實,踏平一座匪寨,立刻通知附近駐紮的軍隊或者官府的人去清理寨子,拱手將功勞讓人不說,還分文不取,連戰利品都不要。
底下的官員們樂壞了,覺得炎延很可能腦子有問題,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