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站起,跟在他身後,一起加入到狂歡的人群中。
舞姬婀娜起舞,樂伎奏起琵琶、篳篥、箜篌、 羯鼓,吹起羌笛,男人們傳遞美酒,踏著調子舞動,歌聲和笑聲匯成一片。
李元宗年紀大了,不願在眾人面前露怯,更不願放下身段和眾人同樂,隨便挑了個舞姬摟著走了。
剩下的人盡情享受這一場盛大的夜宴。
周嘉行沒有喝酒,坐在篝火旁,和幕僚陳茅小聲交談。
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或明示或暗示,表達自己的投靠之意。
他們想過了,以他們的實力,此生都無法問鼎中原。不久後李元宗和周嘉行之間必有一戰,而他們很有可能淪為李元宗和周嘉行大戰的犧牲品,為了保住榮華富貴,必須從李元宗、周嘉行中選一個投效。李元宗貴為司空,乃世家之後,家大業大,帳下能人無數,雖然勝算大,但自己投過去了,根本不會得到重視,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吞併。而周嘉行根基淺薄,帳下缺少能人英才,他們投靠過去,以後肯定大有作為。
因此,今晚成了接近周嘉行的最佳時機。
投效者一個個過來示好,陳茅心花怒放,不過臉上並沒有露出,客氣地和眾人周旋。
一片歡快的笑鬧聲中,喝得半醉的李承業走到周嘉行面前,攬住他肩膀,笑著道:“現今齊州、青州群龍無首,周使君乃俊才,家父已寫下奏疏,推舉周使君兼領齊州、青州。”
他們周圍安靜了一瞬。
豎著耳朵偷聽的眾人呆了一呆,對視一眼,小聲議論。
李司空竟然不防備周嘉行,還大方地把齊州和青州交給對方?
這兩州附近可是有鹽池的呀!鹽池能帶來巨大的稅利,哪裡有鹽池,一定會招來各大節鎮的垂涎,當年朝廷和節鎮打成一鍋粥,為的就是鹽池的歸屬權,李司空倒好,直接把鹽池拱手讓給周嘉行?
司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眾人神色古怪。
李承業以為周嘉行肯定會因為齊州、青州而心神動搖,特意停頓下來,給周嘉行反應的時間,接著,以玩笑的口吻道:“使君還未婚配?”
眾人聽到這句,心頭雪亮:原來司空瞧上週嘉行了,想招人家做嬌客哩!
娶了司空家的千金就能得齊州、青州……司空還真是大方。
周嘉行並不像李承業想象中的那樣露出驚喜的表情,他依然還是那副神色。
陳茅悄悄抹汗,笑著插話進來道:“多謝司空美意……”
話鋒一轉,“只可惜,郎主已經定親了。”
李承業怔住。
周圍偷聽的眾人也愣住了。
周嘉行什麼時候定親的?他不是想娶長公主嗎?長公主那邊還沒有迴音啊?
等等,李司空願意讓出齊州、青州,周嘉行一點都不動心?
眾人瞠目結舌。
周嘉行沒有解釋什麼,轉身回營帳。
李承業臉色陰晴不定,看著他的背影,側頭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
酒宴還未結束,周嘉行提前離席,剛脫下滿是酒腥味的外袍,帳外傳來腳步聲。
親隨的聲音透出幾絲遲疑:“郎主,李司空派人送來的……”
帳簾掀開,一陣清雅香氣和著夜風湧入營帳。
周嘉行回頭掃一眼門口。
燭火搖曳,寶光浮動。
四名僅著紗裙的美貌女郎站在他面前,肌膚若雪,嬌美嫵媚,線條玲瓏有致,苗條又不失豐滿韻致。
周圍的親隨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都是男人,剛飽食一頓,飲了烈酒,見到燭光映照中盡顯妖嬈的四位女郎,誰能不心浮氣躁呢?
周嘉行眉心輕皺。
難怪今晚總有人過來勸酒,席間菜餚也大多是大補之物。
他沒有動怒,也沒有其他表情,揮了揮手。
親隨應喏,眼神示意四名女郎出去。
女郎們立刻紅了眼圈,頻頻回頭看周嘉行,如佇立風中的花朵,顫顫巍巍,我見猶憐。
親隨沒敢放她們回去,試一下都不敢。
營帳外,懷朗抱著一隻已經空了的酒囊,踉踉蹌蹌走上前,看一眼四名女郎灰頭土臉離去的身影,打了個酒嗝,眼珠一轉。
他決定給九寧寫一封信。
……
這年入秋前,契丹狼狽逃回草原。東西線將士歡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