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這樣的事,不要管我,顧好你自己。”
九寧愣了一下,記起當時的混亂,嘴硬道:“我那個時候沒有反應過來才會幫你擋的……”
可能自己也覺得沒底氣,聲音壓得很低。
周嘉行凝望著她,沒說話,嘴角挑了一下,眸底浮起幾絲笑意。
他目光平靜,並沒有壓迫的意味。九寧卻覺得彷彿透不過氣來,有點不自在,輕輕拍開他的手。
周嘉行鬆開她下巴,緊緊握住她的手,扣在床榻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九寧臉更加熱了,想掙開,視線落到周嘉行衣襟間纏著繃帶的胸膛上,動作頓住了。
周嘉行一字一字問:“記住了沒有?”
九寧不答。
周嘉行神情不變,依舊溫和,但溫和中又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東西,他俯身,吻落在九寧眉心。
狹小的床榻,周遭都是他身上的氣息,有點冷,帶著清淡的藥香味。
“九寧,你別出事。”
他抱緊她,近乎喃喃地道。
如果利刃刺中的是她,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遇到危險,就在他身邊,在他眼前……
還好她沒事。
他雙臂在微微發抖,九寧能感覺得到。
她咬了咬唇,慢慢抬起手,摟住他的腰。
周嘉行僵了一下,眸中精光閃爍,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九寧眼睫低垂,睫毛一顫一顫的,就是不看他,動作別扭僵硬,死死地勒著他瘦勁的腰,像是要把他勒死,兇巴巴地道:“別動!”
再看就不抱你了!
周嘉行沒說話,唇角微微一挑。
抱了好一會兒,九寧想收回手,剛動了一下,周嘉行用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摟住她。
九寧悄悄翻一個白眼,吃準了她會心軟麼?
她偏不!
她輕輕推開周嘉行,宴席上喝了好幾杯甜酒,藥性還沒散去,手上沒什麼力氣,動作軟綿綿的。
周嘉行低頭看她,輕聲道:“懷朗已經抓住行刺的人了,醫士說你得多休息,睡吧。”
她忙了一天,又受了場驚嚇,得好好休息。
九寧搖搖頭,想保持清醒,眼皮卻發沉,腦袋一點一點的,眸光渙散。
“多弟呢?”
她環顧一週,窗前漸漸浮起淡青色天光,天都要亮了。
周嘉行眼睛微微眯起,“找她做什麼?”
你走了我還是會疼啊,得把多弟叫來。九寧撐起眼皮,“讓多弟進來陪我……”
周嘉行站起來,手放在她脖子後面,讓她緩緩躺下,輕聲道:“別怕,我留下來照顧你。”
九寧抓著他袖子:“你受傷了……”
周嘉行給她蓋好被褥,“沒事,小傷。”
九寧沒力氣和他爭辯了,緊緊抓著他的手,“那你別走啊。”
周嘉行輕輕嗯一聲,坐在床邊,看著她沉沉睡去。
多弟是她的貼身侍婢,晚上會留在她房裡守夜。
她平時也喜歡這樣抓著多弟的手睡覺?
周嘉行眉峰輕擰。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九寧也曾這樣抓著他的手入睡。
那時候彷彿很依賴他似的,抓得很緊,可憐又無助的樣子。
然而不一會兒,她就乾乾脆脆鬆了手,沒有絲毫留戀。
周嘉行端坐在床榻邊,指腹輕輕摩挲九寧纖長的手指。
幔帳外響起壓低的說話聲,有人進屋稟報事情,懷朗和那人說了幾句話,走到簾子外邊,小聲道:“郎主,都查清楚了。”
周嘉行挑下金鉤上懸著的紗帳,籠住床榻。
“進來。”
懷朗低著頭進屋,只能看到腳踏上的長靴和低垂下來的紗帳,看不清其他,晨光熹微,屋中還是光線昏暗。
周嘉行握著九寧的手,朝懷朗做了個說波斯語的手勢。
懷朗會意,走近了些,用波斯語道:“那個侍女原是金州當地豪族送來的美姬,九娘讓遣散所有美姬時,她堅持不肯走,多弟就做主讓她挑一個管事嫁了。她在府中住了一年多,早就和一個管事有了首尾,那管事聽說她願意下嫁,歡天喜地,馬上就把她接走,還安排她在府裡當差,被她鼓動了幾句,就在九孃的甜酒裡動手腳……”
周嘉行瞳孔微張,眸光刀鋒一般明銳:“報復?”
懷朗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