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弟冷笑了一聲,說:“貴主早就知道周使君會在她身邊安排耳目,懷朗是明面上的,你是暗地裡的,貴主不想拆穿你,我可不會那麼客氣!”
唐澤單手握拳,朝九寧屋子的方向遙遙行了個禮,道:“懷朗不能時時刻刻待在成都府,一旦貴主這裡有危險,他來不及給郞主報信。郞主擔心貴主的安危,派我在貴主身邊保護。”
多弟雙眼微眯,“我看你不像是保護,分明是在監視貴主的一舉一動。”
唐澤垂首道:“郞主吩咐我保護貴主,這是我職責所在,我無意窺視公主,若是有冒犯貴主的地方,任憑貴主處置。”
多弟沒說話。
她知道,自己沒有處置唐澤的權力。
離開營地的時候公主就知道身邊有周嘉行的人,但公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然也就不會處罰唐澤。
公主不會趕走唐澤,輪不到她自作主張。
多弟冷冷地問:“公主沒發話,誰讓你去請奉御的?”
唐澤道:“郞主特意囑咐過,貴主不大愛惜自己,所以如果貴主身體不適,一定要請醫士為她診脈……就算貴主因此動怒,我也會這麼做。”
多弟沉默下來。
不管周嘉行做了什麼……在這一點上,她和周嘉行的看法一樣。
在營地的時候醫士就說公主可能有風疾,但是公主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她在一邊看著都著急。
她想了想,冷冷瞥一眼唐澤,道:“貴主心善,不計較你是周使君的人,我眼裡揉不了沙子!以後規矩點!”
唐澤點點頭,退後幾步,接著值守。
多弟領著奉御進屋。
九寧剛吃完飯,看到奉御跟在多弟身後走進來,無奈地擺擺手。
她真沒病呀!
奉御年紀大了,鬍子一大把,冒雨走了一趟,袍角衣袖都被雨水打溼了。
九寧看他頭髮花白,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趕出去,坐下讓他給自己看脈象。
多弟走到她身邊,小聲道:“貴主,奉御是唐澤請來的。”
奉御不是她請的,都是周使君搞的鬼,和她沒關係,她最聽話了!公主討厭周使君去吧,別討厭她。
九寧一時無語。
她早就知道唐澤是周嘉行的人,曾找懷朗求證過,懷朗也沒有刻意隱瞞,直接承認說唐澤是周嘉行派來的。
多弟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奉御,神情緊張。
奉御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鬆開手,搖搖頭,道:“貴主沒有大礙,只是有些虛弱罷了,最近節氣轉換,早晚注意添衣,彆著涼。”
多弟忙點頭記下,送奉御出去,再三追問。
奉御還是那幾句話。
多弟這才放下心。
雖然奉御沒有開方子,也沒讓九寧吃什麼藥,唐澤還是記下這事。當晚交班後回到自己屋中,他以羊皮紙寫下九寧頭疼的事。
這頭九寧飽餐一頓,頭早就不疼了,抱著幾卷厚厚的卷帛仔細對比研究,不覺到了夜幕初臨、倦鳥歸巢的時候,侍女進來通報,說前方送來戰報,楊節度使請她過去。
大雨已經停了,樹葉、花瓣上爬滿水珠,庭院還浸潤在飽滿的水氣中。
九寧換了身衣裳,急匆匆趕到書房。
楊節度使臉色有些奇怪。
房裡沒有其他人,九寧是楊節度使頭一個邀請來的,她走進屋,看到書案上有張攤開的地圖。
她淡淡掃幾眼。
楊節度使的地圖沒有周嘉行給她的那一份清晰準確。
她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將龍紗地圖送去梓州給炎延,地圖在她手上用處不大,炎延此刻就在攻打東川的路上,正好需要詳細地圖。
周嘉行的地圖是他走南闖北的過程中和部落的人一起繪製出來的,不僅會詳細標註沿途的所有河流山丘,還非常準確。
楊節度使先向九寧行禮,道:“炎延已經圍住梓州了。”
九寧唔一聲。
楊節度使手指點點地圖,語氣一變,道:“鄧珪發現了,他也在帶兵趕回梓州的路上。”
……
鄧珪暴躁易怒,得知兒子鄧大郎死在西川,勃然大怒,揚言要手刃楊昌父子為兒子報仇雪恨。
他在短短十幾天裡召集各方人馬,預備攻打成都府。
成都府城堅牆厚,城記憶體糧豐富,易守難攻,守一整年都不是問題。楊節度使這一次很沉得住氣,沒像以前那樣被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