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他們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就別動那個心思!結下私怨,又縱虎歸山,還讓他佔了大義,後患無窮!無毒不丈夫,你要是真能殺了周嘉行,殺了勃格,老子倒要對你刮目相看,偏偏你什麼都做不成!”
李元宗停下來,喘了幾喘,那雙蒼老的眼眸底下,翻湧著憤怒和失望。
他甩了鞭子,目光陰冷,近乎咆哮道:“今晚殺不了周嘉行,就是天亡我河東軍!等老子死了,你們這群廢物,全都得命喪他手!你還有臉在這裡構陷你兄弟?”
幾十鞭子劈頭蓋臉抽在臉上身上,李承業遍體鱗傷,喊都喊不出來了。
父親的話更是讓他魂飛魄散——原來李元宗根本沒上當!他問都不問一句就知道阿史那勃格是清白的!
“父親……”李承業無地自容,痛哭流涕。
李元宗掉頭便走,看也不看兒子一眼。
“勃格是什麼人?他會縱火燒人?他真要殺周嘉行,提把劍就去殺了!他是老子養大的,老子比你清楚!”
李承業滿身傷痕,躺在沙地上,嗚咽不止,坐騎茫然無措,圍著他轉了一圈又一圈。
周圍的幕僚、將士比那匹圍著主人轉圈的馬還要茫然,面面相覷了一陣,追上李元宗。
“司空,要……要放了勃格嗎?”
既然司空知道勃格是被冤枉的,為什麼剛才不說出來?
李元宗搖搖頭,頓了一下,不帶一絲猶豫,沉聲道:“派出所有兵力,務必要攔住周嘉行,所有過關者,就地殺死!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幕僚倒吸一口涼氣。
司空這是打算把方圓百里內所有不是河東軍將的人全殺了……
如此大規模地濫殺無辜,會引來天下人側目呀!
李元宗望著沉沉夜色下的土城,眸光陰沉,神情沉重。
“寶郎暗殺周嘉行,我們已經輸了名聲,如果真讓周嘉行逃了,就是滿盤皆輸。”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周嘉行和他的所有部下,順便把小部落的人也殺光。
幕僚眼皮直跳:“勃格是一員猛將,既然他是被冤枉的,司空放了他,他必定感激在心……”
李元宗搖了搖頭。
幕僚忙停下,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張大嘴巴,一臉悚然。
周嘉行很可能已經金蟬脫殼,等他安全回到鄂州,肯定要求河東軍給他們一個交代。而在世人眼中,今晚縱火的是阿史那勃格。所以司空明知勃格蒙冤,仍然讓李承業關押勃格……因為司空沒有把握能殺了周嘉行,是以才沒有當眾拆穿李承業!
如果周嘉行非要報今日之仇,司空很可能把勃格推出去平息他的怒火。
一來,阿史那勃格是波斯人,隨突厥姓,始終遊離在河東軍外圍,這樣可以最大限度把河東軍摘出來。
二來,阿史那勃格和周嘉行素有交情,周嘉行帳下缺兵少將,或許不會殺他。
司空……其實什麼都看得明白。
幕僚怔了許久。
那頭,李元宗早已甩開鞭子,縱馬奔出營地。
他老了,卻不得不親自帶兵去追擊周嘉行。他有一種預感,如果周嘉行不死,河東軍必然敗在他手上。
夜色深沉,無星無月。
漆黑的天穹下,曾經勢傾朝野、大權獨攬的李司空策馬奔向黑暗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的茫茫草原,一頭花白的亂髮,在火光映照中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
翌日傍晚,李元宗肩披霞光,回到駐地。
他神色疲憊,看起來像陡然老了十歲,下馬時動作遲緩。
李承業披頭散髮,跪在帳前,負荊請罪。
他已經從幕僚口中得知父親並沒有為阿史那勃格洗清冤屈,這說明父親仍然要保他,親信們勸他過來主動認錯。
親信意味深長道:“郎君,人人都說司空這幾年脾氣越來越暴躁,其實不然!正好相反,自從幾年前的那次長安遇險後,司空的手段越來越柔和了。郎君是司空親自選定的繼承人,司空對郎君寄予厚望,所以才如此動怒,只要郎君真心悔過,司空一定會原諒郎君!”
李承業回頭細想,發現親信並不是信口開河。
李司空這些年確實動不動就罵人,每天吼這個罵那個,有一點不順心就咆哮……可李司空並沒有殺死那幾個動手謀害他的年長兒子,他早已不年輕了,不像以前那樣能毫不猶豫地下手除掉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