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你。”
當房間只剩程瀟一人,顧南亭不得不進去。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與她透出疑惑與難過的目光相遇,顧南亭心裡五味俱翻。特別想向她道個歉,卻無法說一句對不起。
他抬手輕撫她瘦得尖尖的下巴。程瀟沒有躲,任由他溫柔地一寸一寸撫摸到臉頰,眼淚卻開始在醞釀。最後,顧南亭的手落在她肩膀上,手上微一用力,把她摟進懷裡。程瀟在這個時候哭出來。
她從來沒有哭得那麼大聲,那麼傷心。自從肖妃病發,她始終在壓抑,甚至是透過二檢成為機長那天,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泣不成聲,相比以往她的冷靜,此時此刻,竟像是一種放肆。
你深愛的疼惜的女人在你懷裡哭得不能自已,你不僅什麼都不能為她做,甚至於她哭得如此傷心的根源都是你,那種自責和心疼,不是親身體會,永遠無法感同深受。
顧南亭想要抱她更緊,又擔心她才剛醒,承受不了他絲毫的力氣。他只能輕輕地擁抱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堅定的肩膀,任由她哭盡所有的傷心和思念。
程厚臣站在書房裡,身上被久違的陽光籠罩著,他隱約聽見女兒的哭聲,眼底漸漸地,也湧起了淚意。樓下客廳裡的眾人,也因為程瀟的哭聲陷入了沉默。為她的喪母,為程厚臣的喪妻之痛,而難過。
程瀟哭了很久,直到哭溼了顧南亭胸前的襯衣,哭聲才漸漸小了,然後,她以沙啞的嗓音說:“媽媽沒了,才知道這輩子做女兒的福份用完了。顧南亭,我沒有媽媽了。”
顧南亭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淚滴在程瀟發頂,抱緊她說:“你還有我,有爸爸,我們會連同媽的那份一同愛你。”
程瀟伸出手,用盡力氣回抱他,只叫了一聲,“顧南亭!”
那份依賴,讓顧南亭在瞬間堅定了非要挽回她不可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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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瀟的情緒過了很久才平復,她摸摸顧南亭溼了胸口的襯衣,抬眸注視他,“語珩這次經歷的事情,是你之前預知的那樣嗎?”
顧南亭點頭,“比預知的更嚴重。好在她不會和馮晉驍分開了。你睡著的這些天,他們……”
程瀟卻是另一層意思,她打斷他的解釋,“你是怎麼預知到這些的?”
在經歷了雙十案,在經歷了失去母親他不在身邊之後,她終於還是問了。
顧南亭尚不知關於那七年,程瀟已經和他一樣了。但他也無意再隱瞞下去,斟酌了下,他說:“或許你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的親身經歷。”
他這樣說,程瀟基本有了心理準備。
而顧南亭也是在經歷了時間錯位後,第一次和別人說起,“我在一次執飛的過程中,穿過積雨雲層時,遭遇了飛機儀表失靈的事故。”
當時,顧南亭作為機長,首先是接到了tcas警告,他和程瀟在考試時的反應一樣,讓副駕駛尋找飛機的同時,他快速地和空中管制聯絡,及時彙報了當時的情況。
然而,空中管制卻肯定地回覆,“你們對向沒有飛機。”
副駕駛也說:“找不到飛機。”
飛機的警告卻在持續。
顧南亭再次與管制員通話,申請下降或上升高度,以檢查飛機的警告反應是否會消失。管制員同意了,指揮他下降高度。然而,顧南亭發現,他調節不了高度窗,緊接著他又發現,儀表盤失靈。
飛機的語音報警從,“traffic,traffic!”演變到ra警告,併發出躲避機動的語言提示,“。”
這是提示飛機下高的避碰建議。可是,顧南亭卻無法根據這個機動指令做動作。副駕駛的額頭都沁出了細汗,如果顧南亭僅僅是機長,不是總經理,他一定會忍不住問:“怎麼辦?”
顧南亭沒有慌,他向管制員把當前的情況彙報了,並申請確保航線乾淨,下一秒,通知副駕駛進行機上廣播,要求乘客原位坐好,並繫好安全帶。飛機在這時進入雲層,通訊乍然中斷的同時,飛機像是遭遇到嚴重的氣流一樣,劇烈顛簸起來。
顧南亭飛了七年,從未經歷那麼嚴重的顛簸。如今回憶起來,依然心有餘悸,“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飛機會墜毀。”
連深為資深機長的他都有那樣的錯覺,更何況是乘客。所以,即便顧南亭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到客艙,也完全能夠想像發生那一幕時,乘客有多恐懼和驚慌。
顧南亭停頓了片刻,才繼續:“我極力地想要穩住飛機,保持飛行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