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地捏碎了他自己的左臂……他終於知道了,那有多疼……
弟弟,妹妹,爹爹,不只是死了,而是是那麼清醒而痛苦地死去,在那樣殘酷的折磨下死去。
娘說得對,那個人是瘋子,是畜生!
而他,是那個人的孩子……
他的身體裡留著那個人的血,他才是應該那樣死掉的人,為什麼所有人都死了,卻偏偏只有他活著?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才是最不應該活在世上的那個人,不是嗎?為什麼流著爹爹血脈的弟弟和妹妹都死了,流著那個人血脈的他卻活著?還是說,這樣地活著,才是對他真正的懲罰?
徹骨的仇恨,深深的自我厭惡,骯髒的血脈……
他一次又一次地捏碎自己的骨頭,宛如贖罪一般,卻一次又一次地被穆清遠接回,治好,然後週而復始;他幾千次幾萬次地弄傷自己,任由鮮血流淌,卻不去包紮,想要徹底流乾淨那一半的骯髒血脈,卻每每被穆清遠發現,救治……
娘說得對,他不能記住那晚發生的事情。如果記住了,他就活不下去!
他無法承受那些記憶,可是卻也無法遺忘。
於是,他寧可去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些血腥屠殺,那些慘叫哀嚎怒吼,讓那場屠殺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纖毫畢現,用那些血腥和殘酷,遮掩過之後的身世解密,讓他不要想起他到底是誰。
他給自己的記憶建立起了一道厚厚的逞強,不允許自己去觸碰。
單純的仇恨和痛苦,也比那種深深的自我厭惡要好一點。
為此,他捨棄掉一切與此有關的記憶。
不能成為蕭奕的血脈,不能成為那麼好的蕭夜華,哪怕只作單純的冥焰也好。
沒有父母,沒有身世,沒有來歷,只有那一晚的血腥也好。
……
於是,他終於被自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