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窩在容昭背後的血點兒警惕的睜開了眼睛,而容公子卻把身上的被子一拉蒙住耳朵繼續呼呼大睡。
“郭太傅叫小的來催公子去上課。”小吏不敢得罪眼前這位爺,忙拱了拱手。
盛穹原本是想用一句‘我家公子還在睡’把這小吏給打發了,但又一想不行,容昭這是來國子監讀書來了,這第一天就讓太傅差人來催,可不大好,於是心思急轉想了個藉口,說道:“我家公子昨晚看書看到三更天,想必是還在睡,你回去跟太傅說,我家公子一會兒就來。”
“噯,好,好。”小吏不敢多說,忙答應了兩聲轉身走了。
盛穹這才走到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喊道:“公子,已經辰時了,起床吧。”
容昭在裡面轉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公子,起床了,太傅派人來催了。”
“……滾。老子要睡覺。”容昭喃喃的嘟囔了一聲。
“公子!您說什麼?”盛穹偏偏沒聽清,又繼續敲門。
“汪汪!”血點兒不滿的朝著門口叫了兩聲。
“血點兒!叫公子起床了!太傅要生氣了……”盛穹聽見狗叫,敲門聲更大。
“啊——”容昭抓狂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朝著門口大聲吼了一嗓子,“滾!”
門外的盛穹嚇了一跳,忙收回敲門的手,心想這還錯了?
恰好隔壁鎮南候世子衛承拎著一把長劍滿頭是汗的走過來,回頭看見盛穹如此這般狼狽模樣,笑道:“怎麼,你們家世子爺還沒起床?”
盛穹頓覺羞愧的抬不起頭來——同樣是侯府世子,看看人家衛公子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練武,這會兒工夫才回來,人家不去上課是因為練武了,自家公子呢?是因為昨天晚上跟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瞎聊,玩得太晚了!這會兒工夫還朝著自己鬼叫!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係,昨兒晚上行酒令,容公子輸了幾回喝得有點多,這會兒怕是宿醉未醒,你也別叫了,等會兒我過去跟太傅說一聲,給他告個假也就罷了。”衛承說完,推開自己的房門進去換衣裳去了。
盛穹也覺得沒戲了,若是衛公子能幫忙告個假最好,省的明天太傅還來找容昭算賬,於是正要朝著衛承的門拱手道謝,便聽見身後的房門嘩啦一聲從裡面拉開,並伴著容昭懶洋洋的一聲笑罵:“你這混蛋怎麼現在才喊本公子起床?讓本公子誤了上課的時辰,你說,這事兒該怎麼罰你?!”
盛穹頓時啞了,肚子裡有一萬句話要反駁卻不敢開口。
容昭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往外走,又涼涼的吩咐了一聲:“把本公子的書本拿上,快些跟著來。”
“是。”盛穹趕緊的答應了一聲跑進去,把書案上的幾本書都收起抱在懷裡急匆匆的跟著容昭去了。此時,崇文閣裡的氣氛可以說是相當的緊張。郭儀冷著臉坐在講桌後面,一雙老眼不滿的掃視著下面的學生們大談古今聖賢是如何讀書如何刻苦如何自勵的,在他的手邊已經站著四個被從被窩裡叫起來的公子哥兒,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戳在那裡聽訓。
容昭一腳踏進來便打斷了郭儀的話,郭儀眉頭一皺,生氣的問:“你是哪個?報上名來。”
“哎呦,先生這般點名的方式倒是新穎的很。”容昭笑呵呵的朝著郭儀躬身行禮,並朗聲道:“學生靖西候府容昭見過先生,先生早安。”
“哼!靖西候府?又是一個不知先賢為何的紈絝子弟。”郭儀冷聲說道。
“先生此言差矣。”容昭立刻挺直了腰板兒反駁,“先生並沒有考我,怎麼知道我不知先賢為何?先生身為太傅,當得起天下讀書人之師,卻為何不辨黑白不分是非,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晚輩當頭棒喝,一上來就說人家是紈絝子弟?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難道大齊的國子監崇文閣裡的老師便是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給人劃組分類的嗎?”
“你!”郭儀活到今天六十多歲,在大齊朝建國之初就在國子監當差,到現在幾十年裡也見過不少紈絝成性之人,卻從沒有一個人敢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在學堂之上質問自己,還搬出聖人言來彈壓自己的,一時間郭夫子被氣得面紅耳赤,舌頭髮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昭悄悄地掃了周圍幾個被罰站的哥們兒一眼,見大家都面露竊喜之色,徐堅還偷偷的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於是得意一笑,又朝著郭儀拱手一揖,朗聲道:“學生淺薄,還請郭太傅指教。”
“容昭!你太放肆了!”學生座位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忽的一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