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彷彿看到了氣運的凝聚。
第105章 105
安州、赫明盡皆陷落; 平京城再無藩籬。碧匪若刀鋒東指,便可一路攻至平京城的城牆下。
縱是根本不問政事的傀儡皇帝都嚇得不輕,聲聲喚著“方卿!方卿!”; 要方相拿出對策來。然而方相年老力衰; 時常臥病在床; 日常政事,已經改在相府裡處置了。
相府門前每天車水馬龍。“遷都”的呼聲越來越高。待到聞聽碧匪旌旗東指,平京城陷入了恐慌的氛圍中。
碧刃軍在入冬時分發動大軍。分別由安州和赫明出發; 分兩路攻向平京城。
與當年入侵的豐軍不同,碧刃軍的身後早就掃蕩得乾乾淨淨。大後方經營得如鐵桶一般,輜重糧草完全不需擔心。玉將軍的善政使得她的領地欣欣向榮,百姓歸心,生活安定。這樣的地方; 意料之中的吸引了大批的商人。世人多看不起商賈,偏偏碧刃軍的竹君和範先生是兩個格外重視商人的人。
這些遊走各國的商人們親眼見證了竹君的崛起。他們估量、權衡、算計之後; 越來越多的商人願意在竹生的身上投資押注。有了商人襄助,許多事都便利了許多。
竹生的身體第一次出現異狀; 便是在行軍的路上。
晨號響起的時候; 七刀便睜開了眼。他習慣性的翻身坐起; 甩了甩頭; 腦子就清醒了。他一邊穿衣一邊喚著竹生。竹生行軍時的作息極其嚴格,從來都是聞晨號即起,從來不曾懈怠過。
那一日七刀卻喚了兩聲都沒聽見竹生應他。他心頭一凜,立刻掀開帳幔闖進內帳。看見竹生並沒有“著火”; 他才鬆了口氣。
可他走到她身邊,她都沒醒。直到他晃了她兩下。
竹生驟然睜開眼睛,眸中是令人心驚的殺意。
有那麼一瞬,七刀感到自己的身體打了個顫。昔日小樹林中,手握刀柄的冷漠少女的身影如陰霾一般自他眼前閃過。七刀已經很久沒對竹生產生過這麼強烈的懼意了,以至於他忽視了竹生的異狀。或者說,他打從內心裡迴避去詢問為什麼竹生在那個清晨會產生那麼強的殺意。
竹生也沒有打算跟他說。
這個事,沒人能幫她,說了也沒有意義。
那天夜裡,她跟三昧螭火搏鬥了一夜。三昧螭火要殺她,或者說,要吃掉她。
當年那本《養火經》,因為沾了個“火”字,她才起意去翻看,前面都是正兒八經的對靈火的日常保養,與她和三昧螭火無甚關係。她當時匆匆翻過,便想放下了。不料最後隨意的一翻,便看到了中間有一段講述邪修以人體為鼎爐養火,“純陰之體”四個字那麼顯眼。
當時她讀到以純陰之體豢養靈火,對身為鼎爐的女子自身的反噬時,只覺得渾身發涼。甚至有那麼一段日子,衝昕的溫柔看起來都彷彿像是對她的命運的諷刺。她用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克服了那段時間的情緒。
現在,她發現三昧螭火的情形與那本養火經裡記載的情況有很大不同。
明明說身為鼎爐之人,終其一生也察覺不到體內靈火的存在。直到壽終之時,靈魂才會被靈火作為最後的養分吞噬。而後靈火脫體而出,凝聚成形。
可三昧螭火現在就能在她的祖竅裡凝聚,不止一次的外洩,甚至自行的開始改造她這個鼎爐。
竹生隱約感覺到,身體裡的三昧螭火像是“活”過來了。雖然還沒有智慧,只有著如獸一般的生存本能,但它的確是“活”過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它能凝形?為什麼它連幾十年都等不了?現在就要吞噬掉她的靈魂?
在小九寰,沒人能解答她這些疑問。
更不幸的是,她已經明白,在她這具肉身裡,她和螭火,只能活一個。
她若死,便是徹底的寂滅。
沒人想要這種結果。竹生,更是無比的不甘。
這個年他們是在征途中過的。
那時候剛拿下一座城,城守帶領城中世家開了城門迎接竹君。這城中最好的宅子並不是城守府,而是本地一個大世家。那家人便是經商人牽線,策劃、主導了此次出降的人。竹生很給他們面子,帶著範深和七刀下榻在這一家的宅子裡。
世家的底蘊不可小覷,在萬物蕭瑟的冬天裡,一窗一廊,都透著典雅的韻味。
新年的夜宴也是在這宅子中,酒宴的文化各地皆不相同,由這世家來舉辦,便熱鬧而不喧譁,喜慶而不落俗。
範伯常跟此地世家很是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