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便不再言語了,低頭拿帕子一個勁兒的擦衣服上沾的血跡。張夫人在車廂內哭的肝腸寸斷,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張老爺原以為自家認了朱子裕口頭上定的罪名,這事就過去了,卻不想等兩人暫時安置好張氏的屍身剛回到家裡,五城兵馬司就拿了聖旨來張府抄家。張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官兵在自己日常裝衣裳的箱子裡翻出來一件自己從未見過的閃爍著寶光的物件,頓時嚇昏了出去。
張老爺被免了官職,張夫人以謀財害命的罪名發配到苦寒之地,盛德皇帝寫了朱子裕繼承爵位的聖旨後,不禁嘆道:“朱平章窩囊了一輩子,居然死也這麼窩囊,還得朕幫著給善後,也不知老國公爺怎麼養了這樣一個兒子。還好朱子裕不隨他,要不然朕也不能讓太后把嘉懿指婚給他。”
安明達道:“之前朱平章要娶張氏時,我記得欽天監當時還說張氏命硬剋夫,如今看來,倒真應驗了。”
晾乾了聖旨上的字跡,盛德皇帝嘆了口氣:“當初老國公爺軍功顯赫,先皇特意准許鎮國公府三代不降爵位,如今朱子裕正好是第三代了。”
聽出了盛德皇帝話裡的惆悵,安明達立馬笑道:“懿德郡主的兒子自然英明神武,說不定以後還會傳出來一門雙爵、一門三爵的事呢。”
盛德皇帝剛捋著鬍子滿意地笑了笑,忽然意識到這爵位通常和戰功掛鉤,作為一個帝王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國家四海昇平、繁榮昌盛的。盛德皇帝順手拿起岸上揉成團的廢紙丟到安明達的腦袋上,喝道:“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緊叫人去鎮國公府傳旨。”安明達磕了個頭舉著聖旨退了出來,直到御書房外頭才敢抹去頭上嚇出來的汗。
做滿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朱平章下葬,朱子裕成為新一任鎮國公,同時他鄭重地上了摺子,請求丁憂三年。
頭帶蘇巾、身穿深衣的朱子裕練劍回來,抹了把汗問下人道:“夫人呢?”
丫鬟忙道:“老祖宗把夫人叫走了,說是想聽她講六道輪迴的故事。”
因朱平章沒了,老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難免心情悲傷,青青怕老夫人整日痛哭傷了身子,便想了些六道輪迴的故事給她聽。因為了哄老夫人開懷,青青講的並不是什麼大道理的,而多是有趣的小故事,在青青的講述裡,這些死去的人多半都有個好去處。
故事好聽,可總講差不多型別的難免絮叨,眼看著老夫人快對這樣的故事沒了興趣,青青愁的沒法,隨口扯了兩句穿越的梗。聽多了眾多話本子經驗豐富的老夫人立馬眼前一亮,當即說道:“這樣的好聽,和修仙的一樣有趣,就講這樣的。”
青青:“……這個不屬於六道輪迴啊!”
老夫人:“輪迴什麼的不重要!”
青青:……
蹲在老夫人窗外等媳婦的朱子裕一臉惆悵:“怎麼我都不用當值了還是見不到我媳婦呢!”
第128章 鎮國公府新主母的日常
朱子裕在孝期難得的清閒起來; 鎮國公府整日緊鎖大門,極少有外人來往; 只有親近的人家不怕晦氣時常來坐坐。楊大舅母因介紹了張家這門親事; 對鎮國公府十分愧疚。老夫人不知真相,只知道一夜之間兒子媳婦都沒了,她甚至連媳婦怎麼死的,做下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楊大舅母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說破,只能私下拉著朱子裕和青青掉淚:“實在是我的不是,原打聽說張家還算清正,張氏打未婚夫沒了後一直都抄經唸佛,還以為是個慈悲心善之人,這才給你們家說項了; 哪裡知道竟是這樣的惡婦。”
為了朱平章的臉面; 鎮國公府對外一直宣稱是張家謀財害命毒死了朱平章; 就是連楊家也是這麼認為的。朱子裕不欲多說; 反倒寬慰了楊大舅母一番:“大舅母也是好意,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青青拿著帕子幫楊大舅母拭淚,說道:“就是我們在家裡每日與她見面,也都當她是個和善人呢。就連張家,京城裡以前不都說他家家風清正嘛; 裡頭的事外人哪能知道。”
提起張家; 楊大舅母氣不打氣一處來:“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還好皇上英明; 沒幾日就斷了案。”楊大舅母看了看兩個人,壓低聲音道:“你們在家不出門,還不知道張家的訊息吧。這張家太太在獄中就病了,發配那日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路上熬不熬的過去;那張家的老爺,被免了官又罰沒了不少銀子,聽說家裡的奴僕都散盡了。為了養家餬口,他家幾個兒子都出來找活計,可沒人敢用,都說怕謀財害命。張老爺受不住指指點點,想賣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