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是做君子,還是做小人!”
宋江咬牙。有些事當著他的面不便提,但酒席上眾好漢卻沒有忍耐的性子。
李逵一跳三尺高,圓睜怪眼,喝道:“姓武的閉上你鳥嘴,你還想造反不成!咱們一百多兄弟的名字,都沒明明白白的讓老天爺刻在那石碑上呢,咱們說好了一塊兒進退,生死不分開,就你他孃的特殊!俺們只認宋大哥領導!”
潘小園直接樂了:“石碑?”
眼看幾個小頭目朝自己圍攏過來,不慌不忙快速說:“你們誰認得石碑上那字兒?吳軍師說它是啥,大哥們就信是啥了?奴家恰好也懂些海外異文,那上面——”
跟武松對望一眼。夜裡已經細細商量過,梁山好漢們對這石碑之事深信不疑,為之歡喜自豪已非一日。倘若貿然聲稱石碑為假,就算她說得一萬分可信,也不會有人立刻買她的賬。
於是改口,不慌不忙繼續:“那上面刻的名字倒都是千真萬確,只不過吳軍師少譯了一句話,不知是粗心呢還是有意。大家看那石碑的第一行,一百八位大哥上應星魁,但都是被老天爺誤放出去的魔君,能幹大事,卻也可能一步走錯,遺臭萬年。腳下的路到底如何走,此乃天機不可洩露,萬不能聽信一人之言,將滿山的兄弟前途葬送——怎的,大哥們不信?”
一面說,一面抓起一個銀酒壺,清澈的酒液倒在桌上,食指輕輕一沾,行雲流水,寫出一行“天書”,和那石碑的第一行居然真的同出一轍,毫無二致。
幾個離得近的,本來是打算捉拿這女人,此時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眼睛瞪圓了,呆若木雞。
她真的會寫那字!
而吳用一見她出來,便知壞事。皺著眉頭,心裡面駢四儷六的不知罵了多少句。當初明確指示過燕青,這女人機靈古怪,若是留著,恐生枝節。倘若她有不服號令之意,不妨讓她永遠閉嘴聽話。至於她的“星位”排名,不妨臨時換人充數。
現在看來,就不該信任燕青辦這件事。憐香惜玉害死人。
宋江知道再不動手就失控了。厲聲打斷眾人喧鬧,叫道:“這是反了天了!你們、你們和外人勾結,毀我梁山根基,還傷……傷我梁山兄弟,武松,你若是要當山寨之主,直說便是,宋江情願讓位!何必火併,徒然內耗?”
“火併”二字一出,人人心中都是一咯噔。再看武松手銬腳鐐的,難不成是“篡權”未遂,留下的證據?
梁山泊最初創業,便是從“火併王倫”而起。這種套路不能再玩第二次,因此自從晁蓋當上老大,就過河拆橋,對這兩個字諱莫如深,把一件尋常的江湖黑吃黑的把戲,變成了一樁不可言說的隱事。
立刻有人斥道:“武松,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好,好,就當我宋江當年交了個白眼狼!”
武松再行禮,手中鐵鏈鎖著,分不太開。打鬥中,雙腕已被精鋼邊緣磨得紅腫出血,一滴滴的順著流到袖子裡。
“大哥何必出此離間之語。武松若有自私自利之心,天誅地滅。但……”
“當初推選宋江做寨主,兄弟你也無二話,如今……如今卻朝秦暮楚,讓人寒心!”
“那現在呢?還有幾個是聽大哥號令的?”
宋江也顧不得別的了,兄弟們要麼目瞪口呆,要麼疑惑不定,要麼已經退到角落裡觀望,大部分竟然使喚不動。
慌忙喊道:“五虎將怎麼還不來!快去叫秦明!叫董平、韓滔、徐寧、關勝、索超、呼延老將軍……去叫盧員外!”
都是他招安派的心腹,科班出身的猛將,此時怎麼還不到?!
忽然門外幾雙腳步聲。宋江大喜過望,叫道:“來人……”
來的是阮家三兄弟,一人手中一個魚叉。
小七嘴快:“宋大哥!武二哥說的,是真的嗎?”
小五:“我們水寨的兄弟們要個說法!”
阮小二解釋一句:“順子讓我們捆水裡了。大夥放心,淹不死他。”
但三個魚叉,在陸地上也沒什麼戰鬥力。只因三兄弟都是心直口快之人,既然決定上來質問,那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在底下待著。
門外來人一撥接著一撥。被派出去的第一批小頭目七倒八歪地回來,呼哧帶喘的彙報:“三關以下,解珍解寶已經陷了。一個滿嘴鳥語的猛道士,一個五大三粗的醜道童,把守著關卡,我們下不去!”
宋江大驚。不知道敵人還有多少。
“那就繞路下去!打下去!給我把人叫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