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大夫人一時語塞,轉頭看了看月媽媽,就見她的臉高高腫起,眼睛被擠到一團,看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她究竟招了沒有。柳大夫人心裡又急又氣,走上前去踢了她一腳道:“我素日對你不薄,你卻為何要做下這種事情來攀誣我?莫非你是受了誰指使不成?”
那月媽媽頭正是沉沉的一片,聽柳大夫人這麼一說,心裡突然有所感悟,拼著命用嘶啞的嗓子喊著:“是老奴不該一時財迷心竅,答應了二夫人的要求,想去毀了十小姐的婚事。夫人,我對不起你,你只管打我罵我,這都是我應得的!”
柳大夫人驚訝的看了柳二夫人一眼道:“弟妹,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柳二夫人看著這對主僕在演雙簧,原先在一旁撈著手兒看熱鬧的好心情不翼而飛,跳了出來,指著月媽媽便罵:“你這個殺千刀的婆子,腌臢貨!我什麼時候叫你這麼去做了?毀了十侄女的親事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分明是你們自己想要看十侄女的笑話,跑去段監正那邊打著冤枉主意,可惜被人看穿了!”胡亂罵了一頓,又轉過頭來對柳老太爺和柳老夫人道:“媳婦有何理由要這樣去做?請父親母親明鑑!”
柳老夫人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熱鬧,笑眯眯的說:“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凡是有點腦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老二媳婦,你也不用著急,就等著慢慢看罷。”說罷,柳老夫人招了招手,從屋子後邊走出了一對柳府的僕人。
那對僕人一看便知是夫婦倆,男的佝僂了背,走兩步便咳嗽幾聲,那女的緊緊的靠在他身邊,攙扶著他走到前面來。一見柳大夫人,兩人的眼裡似乎能冒出火來:“大夫人,五小姐的名聲便是名聲,我們家彩雲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
柳大夫人見這兩人瞪著她的眼神狠厲,開始還不知道是誰,他們這麼一提,這才明白是柳明豔貼身丫鬟彩雲的父母。
“我們家彩雲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有數!”那婦人激動起來,放下攙扶丈夫的手走到了柳大夫人面前,手緊緊的捏成拳頭,只是沒有揮出去:“我們家彩雲做事勤懇,卻沒料到跟錯了主子……”說到這裡,聲音嘶啞,似乎已經力竭了般,一點點把眼淚吞了回去。
“你們家彩雲,不是病死的嗎,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柳大夫人顫抖了下,避開那婦人兇狠的目光。
“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那婦人身子發抖:“彩雲是我們的老來女,也是當寶貝一樣養大的,不要以為你的孩子才是寶,我們的孩子就是草!五小姐的四個貼身丫鬟全病死了,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其餘幾個丫鬟的父母多得了幾兩燒埋銀子就不出聲了,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不要銀子,我們要給彩雲討個公道!”
幾個銀錠子滾到了柳大夫人腳邊,那婦人臉色猙獰的指了指月媽媽道:“就是這個老貨給我們送來的銀子,一百兩,我的彩雲這條命難道就只值一百兩!大夫人,你好狠的心,怕我們家彩雲說出什麼來,你嚇唬她,讓她不說便是了,何必要她性命!你素來做慣了這些事情,難道就不怕報應?舉頭三尺有神明,大夫人,你遲早會得報應的!”
似乎配合著她的話一般,一陣旋風颳了進來,家廟裡的幡布被吹得一陣亂晃,搖得柳大夫人不由得一陣心虛,眼前似乎出現了一些人影來,額角也出現了滴滴汗珠。
家廟裡的氣氛異常緊張,柳大夫人跪倒在地,口稱冤枉,卻不敢抬頭看那婦人怨懟的臉,心裡不住的念著“菩薩保佑,若是今日我能度此難關,必然每年多燒高香,多添些香油錢到廟裡。”
“都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必狡辯了。”柳老太爺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英親王府的暗衛親自去接的那八字,已經把那婆子做的事情都瞭解清楚了,太子殿下曾經也給過老大一張供狀,上面說的事情和十侄女那次被人劫持有關。老大,莫非我不提起這事,你就不會去告誡你媳婦收斂些?”
柳大老爺突然被柳老太爺提到,心裡一陣發慌,走了出來,跪倒在柳老太爺面前:“父親,太子殿下給我供狀後,我便和她說過了,可她就是不聽,兒子也沒辦法。”
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柳大夫人,柳老太爺緩緩的說:“我和你父親同朝為臣幾十年,交情深厚,他為人再正直也不過了,不知為何卻生出了你這樣一個女兒。多年來你那院子裡死了不少姨娘丫鬟,我念著和你父親相與的份上,也不來干涉你,可沒想到你變本加厲,竟然弄出這樣的事情來,殘害自己的子侄!”
柳大夫人默默的看著柳老太爺,眼裡雖有一絲不忿,卻也不出言反駁靜靜的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