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床上翻來滾去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時聽聞太子照例去宜春殿用膳了,她的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好好好,她祝他們夫妻舉案齊眉,百年好合。不然太子去看看別的誰也都挺好,可別再提喜歡她的事兒了。
宜春殿裡,夫妻兩個各自低頭用著膳,沒什麼話可說。
雲氏和廖氏冊封后搬出了宜春殿,太子妃到底識了趣,沒再給太子塞人。太子也是怕了她了,不再在宜春殿留宿,只每晚過來用個膳,用完就走,自己回書房睡覺。
這樣的相處好像很平靜,但也正因為這樣,夫妻兩個之間的感情好像愈發淡薄了。太子每天來看太子妃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只是為了讓她安心,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太子妃趙氏呢,又素來不是個會主動與人親近的性子,太子不說話,她便也不說。
可事實上,趙瑾月的心裡是很慌的。
太子把雲氏和廖氏冊封了送出宜春殿,就再也沒臨幸過,徐側妃那邊他也沒去,是讓她放了些心,甚至於有些感動。
但同時她又在想,這樣不是個事呀!
——她有著身孕,堂堂太子就誰也不見了,這若傳出去,讓旁人怎麼說她?
她還有四個月才生,不能讓太子一直這樣。她是太子妃,賢惠是最要緊的,專寵那是妖妃才會做的勾當。
趙瑾月就這樣惴惴不安地琢磨了一頓飯,太子放下筷子的時候,她其實才吃了沒幾口。但按著宮裡的規矩,桌上地位最尊的擱了筷子,旁人便也不能吃了,趙瑾月就也把筷子擱在了一邊。
沈晰由宮人服侍著漱了口,抬眼便見她碗裡的飯沒動兩口,夾菜的碟子也幾乎是完全乾淨的,不禁蹙了蹙眉:“吃得這麼少,身子不適?”
太子妃搖搖頭:“沒有,臣妾適才想事走了神,沒顧上吃。”
她時常這樣,沈晰也習慣了她心思重,便又說:“那孤先回去了,你再吃些,讓小廚房給你做些合口的也好,別拘禮了。”
他說罷起身便走,原該起身恭送他的太子妃卻叫住了他:“殿下。”
沈晰轉回頭,趙瑾月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抬手給他理起了衣領。
這種親暱的舉動在夫妻間十分正常,但大概是因為太子妃從不這樣做,沈晰一時竟覺得不太自在。
於是,他攥住了太子妃的手:“有事?”
趙瑾月低垂著眼簾,溫聲道:“殿下有日子沒去看徐妹妹了。”
又來?
沈晰鬱結於心,口吻不自覺的生硬:“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操這個閒心。”
趙瑾月卻置若罔聞,溫溫和和地又道:“殿下身上承著家國重擔,多子多福是緊要的。徐妹妹是側妃,身份貴重,該為殿下開枝散葉。”
“……”沈晰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費解得不得了。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有孕之初,為了不讓他去見側妃,拼命地拿妾侍拴他的是她,現在主動勸著他去側妃那裡的也是她。
塞妾侍的時候,她說多幾個人服侍他是應該的,如今又說徐側妃身份貴重,該為他開枝散葉。
好聽的全讓她說了。可他聽著,就是覺得哪句也不是真心話。這些話的背後,她一定還有別的思量。
楚怡就不這樣。她嘴裡沒幾句好聽的(……),但句句都實實在在。
沈晰不自覺地嗤笑了聲,眼見太子妃被笑得一懵才回過神,又忙正了色:“改日再說吧。明天是逢五的日子,得去向母妃問安,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離了宜春殿,自是沒去徐側妃那邊。趙瑾月兀自在寢殿裡靜了會兒神,卻是越靜心裡越不安生,總覺得他那笑裡有什麼別的意味。
第二天一早,沈晰將放楚成走的事詳細地寫了個摺子,差人送去了乾清宮。然後便給沈映派了差事,讓他領了個東宮侍衛的銜。
御前侍衛和東宮侍衛聽著不高,但其實都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有許多都是宗親子弟在混資歷。沈映這種旁支到讓太子想不起來的宗親,按道理還不著這麼好的差,但沈晰一時也想不出別的差事給他,便跟他說:“這差事你先幹著,若干得不好,孤隨時打發你走,錢你還得照還。”
沈映滿臉喜色,抱拳乾脆地應下,便告了退。
他昨日暫住在了東宮,眼下要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去,等到當值的日子再進來。
經過離書房不遠的一方院子的時候,沈映聽到裡頭呼哧呼哧的,便下意識地停了腳,結果一眼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