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扣在桌上,笑道:“我有差使在身,兩杯已是儘量,將軍請自便!”
石彪明知她這話不盡不實,但此時心情愉悅,竟覺得她剛剛陪的那兩杯酒,就已經抵過了千盞萬斛,不需要非逼著她也喝醉。
這茶樓沒有酒賣,秀秀端來的是萬貞存放在這裡待客用的御酒玉壺春。石彪喝得順口,萬貞也不計較,一壺喝完又讓人將整壇搬來,由他盡興豪飲,待見他有了五六分酒意,才緩緩地問:“將軍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石彪素來霸蠻豪橫,翻牆入室理直氣壯,但此時萬貞徐徐發問,他卻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萬貞也不著急,坐在他對面細細品茶慢等。
她雖然鍛鍊得勤快,但畢竟算是宮廷中人出身,環境如此,保養得自然遠勝尋常民女。舉動風儀,也與石彪過往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石彪看著她明豔照人的眉眼,陡然間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困窘,猛地一咬牙,道:“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我就說了!我是來求親的!”
萬貞茫然,好一會兒才恍悟過來,啼笑皆非:“將軍喝多了說笑!”
石彪站了起來,盯著她道:“我才沒有喝多,更不是說笑!我就是來求你嫁給我的!你答不答應?”
他問到這裡,身體微微前傾,分明與猛獸警戒捕獵的動作相仿。萬貞與他的目光一對,心下一個咯噔,頸後的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地道:“將軍,我為王府內侍長,身家性命,俱歸皇家所有,不得王命君令,豈有私下婚配之理?你問我答不答應,卻是問錯人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內外交困難飛
石彪從叔父石亨那裡探聽到了沂王府和萬貞的現況,就知道她的身份比一般宮中女官難辦,這個拒絕的說詞,也算他意料中的事,嘿嘿一笑,道:“我當然知道真要娶你,還是得求監國開恩。但我問的不是事情怎麼辦,而是問你自己,願不願?”
萬貞忍不住撫額長嘆:“將軍,我總共只見過你兩面!”
石彪不以為然的道:“很多人一面沒見,也成了夫妻啊!”
然後他指了一下桌上的酒和樹下的箭靶,道:“像你這樣能飲烈酒,能開硬弓的女人,怎麼能像普通弱女子那樣,憋在籠子裡?你就該跟著我,縱馬塞外,狩獵蒙古,高興了大笑,生氣了殺人!”
萬貞臉色大變,冷笑:“生氣了殺人?好威風!好煞氣!你怎麼不打聽打聽自你回京以來,市井裡關於你的傳言?”
石彪吊兒郎當的大笑:“有什麼好打聽的?猛虎出柙,百獸逃竄,總不會有什麼好話!我來問你跟不跟我,你管這些流言幹什麼?你又不是那些蒸生瓜似的小姑娘,一句話的事,痛快點!”
他咄咄逼人,萬貞也上了火,一拍桌子,喝道:“那我便痛快的告訴你!我不願意!”
石彪的臉頓時晴轉多雲,怒問:“不願意?我哪點配不上你了?”
萬貞看著這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渾人,冷笑:“你就是個天仙,我不願意,也與我沒什麼相干!還需要去問配不配麼?”
沂王現在地位微妙,石亨手握重兵,又深得景泰帝信任,本來若能交好石彪,對沂王復儲有大利。但這交好的條件,絕不包括將她自己搭進去。
萬貞翻了臉,也不耐煩再應酬他,起身招呼侍衛:“備馬,我們走!”
她來茶樓是為了躲清閒,準備了消磨一天,如今半天沒有就出來了,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去哪兒。
這些年她帶著沂王,時刻警惕著可能發生的危險,操持王府內外的事務,關心沂王的成長,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很少有時間想別的事。如今局勢眼看明朗,王府有周貴妃坐鎮,沂王也開始長大,有了離她獨立的意思,她一下閒了許多,反而覺得心中有些茫然。
石彪為什麼讓她生氣?因為他戳了她的痛點,無論是王府,還是宮廷,甚至京師,乃至於整個大明王朝,於她來說,都像一個籠子,不是她的家鄉,更不是她可以展翅高飛的地方。
她已經幾年沒有去過清風觀了,此時無處可去,竟然不期然的想去見一見清風觀的守靜老道。
她原來不去清風觀,除了不想給守靜老道惹麻煩,也是因為清風觀於她來說,有不同尋常的意義,讓她有種近鄉情怯的害怕。
清風觀她原本就翻修了不少,這些年守靜老道師徒掌管著這邊的小區開發,錢財人手都充足。在萬貞想來,肯定是要把清風觀擴大許多,方便多收門徒,廣納香火的。不料她打馬沿著規劃齊整的巷道進去,青蔥濃郁的園林遊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