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預備籌建的廣場比規劃的擴大了好幾倍,就在園林中心形成了一個熱鬧的小集市。而集市後面的道觀,卻仍然還是原來的樣子。
看門童子是這幾年新收的,不認識萬貞,見她一行騎馬過來,趕緊上前接引:“善信,小觀人手不足,這坐騎是要您自己派人看守的。”
萬貞也沒準備讓侍從跟著進去,應了一聲,問道:“守靜道長在嗎?”
童子回答:“觀主年前回龍虎山敘職,至今還未回來呢!”
萬貞聽到守靜老道不在,也會不清到底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又問:“現在觀務由誰主持?”
“是致虛師兄。”
致虛腿腳不好,但人卻機靈,雖說年紀不大,但管一個小觀還是沒問題的。萬貞倒不意外,又問:“致篤呢?”
童子有些吃驚的打量了她一眼,回答:“致篤師兄在龍虎山祖庭修行,聽說進境神速,深得天師垂愛,已經快兩年沒有回來了。”
這個訊息讓萬貞有些意外,她一直覺得致篤的智力發育有問題,十幾歲的男孩子,但日常卻像個四五歲的兒童一樣天真,近於痴傻。沒想到這師兄弟倆,能去龍虎山修行的,居然是致篤,而不是致虛。
不過想想天才的另一方面是白痴,她也就釋然了,正想叫那童子去找一找致虛,便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叫道:“貞姐姐!”
萬貞抬眼望去,就看見致虛正從大殿裡出來。他的腿天生殘疾,這幾年過去了不止沒好,反而似乎更嚴重了些,只不過臉色卻比以前開朗了許多。
萬貞見他衣飾整潔,星冠羽袍的,頷下還留著一小叢鬍鬚,儼然有了些道派高人的氣度,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喲,致虛小弟長大了呀!”
致虛笑道:“貞姐姐卻是絲毫未變,還是舊日模樣。”
萬貞心中感慨,嘆道:“相貌雖然變化不大,心情跟以前卻大不相同了。我聽說守靜道長年前就去龍虎山了,怎麼都五月了,還不回來?”
致虛舉手引萬貞入座,笑道:“師父回龍虎山是一件事,但其實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和那位杜秀才一起探訪爛柯山……”
杜箴言和萬貞最開始相遇時,就說過爛柯山和桃花源最有可能出現時空跨越的節點,只是那兩個地方容易出現極端天氣,沒有足夠的準備,無法探訪。此時聽到致虛說起,萬貞又驚又喜:“訪爛柯山?他們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去的?都有些什麼人?”
致虛噗嗤一笑,道:“你幾年不來清風觀,我都以為你陷在凡俗雜務裡,不會再想這些事。師父卻說你再怎麼身在凡俗,像這種事,你肯定還是會會心有感應,來問究竟的,果不其然。”
萬貞被他這故意磨洋功的腔調惹急了,瞪眼道:“說正事!”
致虛撇嘴道:“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幾年都沒個音訊,還不興我也磨你幾句話的功夫?”
萬貞啞口無言,好在致虛抱怨了一句,也就不再拖腔調了,道:“師父和杜秀才這次去爛柯山,準備了差不多兩年時間。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幾位是誰,你肯定想不到。”
萬貞皺眉:“我想不到?我認識或者知道的人?”
致虛這次倒不弔他的胃口了,直接道:“張天師、匈缽大和尚,還有那位……”
他指了指天空,道:“二爺派來的黃霄道人和全如法師,以及大小法師二百餘人。”
萬貞聽到他說“二爺”,陡然意識到致虛指天的那個動作是指代指景泰帝,嚇了一大跳,驚問:“你說什麼?那一位?他怎麼會摻和到這種事裡來?”
致虛哂笑道:“他一道旨意,渡天下僧道五萬,以期從中篩選真正的有道之士,又拆毀奉先殿的偏宮,供奉喇嘛,為的就是破‘天命不與’四字。爛柯山這種仙家傳奇之地,你說他會不會摻和?”
萬貞恍然,細想景泰帝近年來的境遇,覺得他這舉動,說是意外,其實也在情理之中。一時間她心亂如麻,皺眉問:“如此說來,我和杜箴言的來歷底細,他豈不是一清二楚?”
致虛只知道她和杜箴言是與師父能一起求道的人,但對於她的來歷底細卻是一知半解,笑道:“求道之士,問什麼來歷底細?目的相同就可以了。”
要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可景泰帝,那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國之主啊!這完全屬於不可控力,誰也不能確定他會做什麼事。萬貞沉吟片刻,問:“他是什麼時候參與進這件事上來的?”
致虛想了想,回答:“大約是景泰五年夏天,他和匈缽大和尚一起過來的。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