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睛,用身後的涼意,來鎮定自己緊張到險些抽筋的全身。
費軒應該還在睡,很快一樓到了,安笙跟在兩人的身後,快步走出去,半夜了,醫院的大廳裡面仍舊有來來往往的人,但是相比白天,已經空蕩了很多。
安笙直奔大廳的門口,時不時有人從外進來,掀開門簾,就帶進一陣涼氣。
從大廳的透明玻璃都能看到,外面在下雪,
大廳裡的溫度已經不比病房,涼氣順著安笙寬大的病號服鑽進去,激起一片片的小疙瘩,但是安笙卻從心裡升起一股隱秘的興奮。
一步兩步三步,她毫無停頓,終於走到大門邊上,掀開了簾子,一陣清冽的冷風,瞬間灌滿她的全身,安笙不受控制的連打了好幾個抖。
她伸手抱住肩膀,只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就邁步走了出去。
雪下的很大,每一絲的風,洋洋灑灑滿天地,除了街對面徹夜亮著的燈牌,滿目一片純白。
安笙從門出來,才走了幾步,牙齒就咯咯打顫,但是她腳下沒有停頓,一開始還踩著拖鞋,小心翼翼的從臺階上往下走,避免雪灌進鞋裡。
但是拖鞋是費軒的,尺碼大的很,費軒這個神經病,除非貼身的內衣必須是女士尺碼,穿的用的,都給安笙準備了和自己一樣的東西。
走了幾步,很快有雪灌進了鞋子裡,遇上溫熱的腳又迅速融化,安笙邊走邊抖了幾下,很快顧不上了,她冷的整個人都恨不得縮成一團,卻鬆開了環抱自己的手臂,任由冷風吹透,快步朝著住院處外面的馬路上跑去。
住院處一個人都沒有,從這裡到車輛通行的馬路上,看上去很近,但是她咬牙跑的胸口發疼,不得不停下來,也只跑了一半的距離。
漫天大雪悄無聲息的飄落,安笙由於心裡太著急了,腳底下沒注意一滑,摔倒在了雪堆裡面。
拖鞋是白的,費軒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次性,穿幾次就扔,安笙爬起來,赤著一隻腳踩在雪地裡找鞋,腳下針刺一樣發疼,身上和臉上也都麻的發疼。
圍著花壇找了一圈根本沒找到,安笙顧不上了,索性咬著牙,赤著腳朝著馬路方向走。
她的速度因為少了一隻鞋子慢了不少,許久沒有運動,加上過度緊張,呼吸劇烈。
但是她穿的太薄了,冰天雪地裡面,運動起的薄汗,才浸出肌膚,被冷風一吹,化為細小的刀子,割的她面板生疼。
穿過一段光線很暗的門診大樓陰影,安笙加快腳底的步子,奔著路上全速跑去。
不知道是自己的呼吸聲太大了,還是太冷,麻木了安笙的感官,身後有人踩著吱吱咯咯的雪,極速追上來的時候,安笙根本沒有聽到。
眼看再過兩個花壇的距離就要到路邊了,安笙赤著的那隻腳,不知道踩上了什麼東西,尖銳的疼痛迫使她腳步踉蹌,眼見著要再度朝著雪堆摔進去。
落地之前,一雙手快速攏上來,那手的溫度太熱了,拖住安笙的手,幾乎把她凍的發疼的手燙傷。
熟悉的氣息籠罩上來,安笙竟然奇異的沒有心顫,幾乎是平靜的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納入一個過於火熱的懷裡。
“你出來找死的嗎?”費軒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顫音。
安笙很快被打橫抱了起來,雙腳離開雪地,很快被費軒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來的衣服包裹住。
費軒用寬大的羽絨服把安笙整個捲了,自己就穿著一件騷氣的真絲睡衣,踩著和安笙的同款拖鞋,橫抱著她,快步朝回走。
費軒也才沒好多久,平時安笙一打他,他就裝胸口疼,但是這回抱起安笙腳步又穩又快,安笙折騰了這麼半天的距離,費軒邁著大長腿,似乎沒有一會走抱著安笙走了回去。
安笙沒有掙扎叫罵,更沒說話,甚至順從的伸手圈住費軒的脖子,老老實實的縮在大衣裡面,感受著冷到發疼之後的癢。
很快進門,大樓裡面的暖氣鋪面,安笙把自己整個埋在費軒的肩膀上,兩人進電梯之後,費軒看著安笙這樣子,嗤了一聲道,“你挺精神的,半夜三更不睡覺朝外跑,你想去哪呢?”
安笙還是不吭聲,費軒也沒有再說,出電梯費軒抱著安笙一臉戾氣路過護士站,回到病房後,把安笙放到床上,第一件事是去放熱水。
安笙等著他發難,費軒氣沖沖的回來,在外頭穿著真絲的衣服溜了一圈,他嘴唇也泛著青,卻第二件事就是蹲在床邊上,把安笙包著的腳拆開,拿到自己的膝蓋上,灼熱的掌心覆上去,藉著融化在安笙腳上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