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她說話,不遠處便有一道身影走了過來,正是陸起淮。
陸起淮今日仍舊與以往那樣穿著一身墨青色長袍,底下是一雙皂角靴,不過衣襬上頭倒是用金銀兩線繡有四合如意雲鶴,瞧起來便要比平日多幾分貴氣,此時在那日頭的照射下,那衣襬上頭的仙鶴仰長著脖子鮮活得好似要駕雲歸去一般。
他走得並不算快,即便在眾人的注視下也只是這樣款步朝他們走來。
只是離得越近——
陸起淮那張清雋而俊美的面容便也沒個遮掩得顯露在眾人的眼前,眉目俊逸,氣質清貴,他就這樣走來卻讓所見之人都移不開眼,甚至還有些丫鬟紅著臉低了頭。
王氏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想起當日陸起淮剛進門的時候還很是拘束,就連說話也磕磕巴巴的,怎麼這才過了一段日子,他竟然變成這幅模樣了?雖然他的衣飾並不算精緻,甚至因為在孝期的緣故還故意裝點的素樸。
可縱然如此卻還是比過了她那兩個精心打扮的兒子。
她這心下也不知是何緣故,只是突然生出幾分害怕…她以前從未把這個少年真得放在眼中,可如今看著他這幅模樣,還有他身上的這股氣勢卻讓她頭一次深刻得覺得,就算沒有沈唯,老太太也有可能會把榮國公的位置交到他的手中。
這怎麼能行?國公爺的位置是她的兒子的!怎麼能落到別人的手中?王氏想到這,看向陸起淮的目光也忍不住摻了幾分往日不曾有過的警惕。
陸起淮倒是未曾理會王氏看過來的眼神。
他的步子未停,等走到沈唯跟前的時候才終於停下了步子,而後是如以往那般朝人拱手一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母親,我來遲了。”
沈唯看著陸起淮這幅裝扮,眼中也有一閃而過的驚豔。
其實若說起來,陸起淮今日與往常的裝扮也沒有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應該是他身上的氣勢…以前他在人前拘束得厲害,連帶著這層好顏色也失色幾分,可今日他舉手投足之間卻自有一份貴氣流連其間,讓人瞧起來免不得生出幾分驚豔。
就連陸覓知也察覺出了他這一份不同,她鬆開牽著沈唯的手朝陸起淮走去,而後是伸手握著陸起淮的袖子,仰著頭與人甜甜得說道:“哥哥今日真好看。”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也只是笑了笑。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而後是又朝身側站著的王氏打了一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二嬸。”
王氏見他請安,臉上卻未曾像往日那般帶著笑意,她只是不鹹不淡得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請安,而後便由暗香扶著先往馬車走去。
陸起淮看著這幅模樣也未說道什麼,他重新朝沈唯看去:“母親,如今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沈唯聞言自是也未說什麼,她朝人點了點頭,而後是朝陸覓知伸出手,口中是跟著一句:“覓知,走。”
等到沈唯牽著陸覓知走上馬車。
陸起淮便邁步朝前頭走去,原先候在那處的陸起宣兩兄弟早在看到陸起淮過來的時候都忍不住皺起了眉…尤其是陸起言,他原本就不善偽裝,自從前幾日哥哥與他說了那番話後,他心中對陸起淮便生了妒忌之心。。
這幾日在楊家族學,他就有意無意針對陸起淮,如今看著陸起淮這幅模樣,眼中的妒意更是藏也藏不住。
陸起言想到先前哥哥與他說得那番安排,原本心中還殘留的幾分躊躇也消了個乾淨,他什麼也未曾說只是緊抿著唇朝小廝牽著的馬走去。
陸起宣看著陸起言離開也未曾說話,他只是一錯不錯地看著陸起淮越走越近。等到陸起淮走到跟前,他才鬆開身後緊攥的手迎了過去與他如常拱手一禮,口中也跟著喚人一聲:“玄越堂兄。”
陸起淮聞言自是也與他拱手回了一禮,回道:“二弟。”
陸起宣聽著這個稱呼,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暗沉,不過也只是這一瞬的功夫,他便已恢復成素日的溫潤模樣。他的面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容,連帶著聲音也一如往日:“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
他這話說完便和陸起淮一同邁步往前走去。
…
霍家位於九史巷,此處居住得都是城中的達官貴人、朝廷重臣,沈家也住在這處。
因著今日是霍飛光的生辰宴,這條巷子一大清早便已擁堵得不行,沈唯一行在路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到了霍家門前。
此時該來得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霍家門前自是好一番熱鬧,陸家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