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歡雪咬牙切齒,冷冷道。
兩個丫頭俱都打了個寒戰,連忙過去將她攙扶起來,扶著回了聽雪樓。
海棠苑裡,展歡顏撿了本書靠在榻上慢慢的翻,墨雪和藍湄兩個在外間嘀嘀咕咕,幾次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都是欲言又止。
過了好半晌,還是墨雪鼓足了勇氣試著開口道:“小姐,你方才為什麼要對梁王說那些話?他善攻心計,過兩日等國公府的事情曝出來,勢必就會將這一切都栽到您的頭上來了。您在這侯府本就勢單力薄,到時候豈不就成了他的活靶子嗎?”
“什麼叫栽到我頭上來?”展歡顏莞爾,從書本後面抬頭看了兩人一眼,臉上猶且帶著淡淡的笑容道:“那主意本來就是我出的,就算到時候他要找我來算賬,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不算找錯人呢!”
藍湄見她還有心情玩笑,眉心頓時就擰成了疙瘩,不悅道,“小姐,太后和梁王籌謀多年,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之前您一心拒婚已然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現在又煽動國公府方面壞了他們的打算,您就不怕——”
“怕什麼?橫豎是早就成仇,多一筆少一筆對我而言也無所謂了。”展歡顏打斷她的話,重又低頭去看書,只是思緒飄遠,卻再未往書本上落——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訴北宮馳,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推動。
不是她要誠心挑釁,而是她必須先站出來把北宮馳的目標吸引到自己身上,她是孤家寡人,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國公府不然。整個國公府家大業大,是耗費了她外公一生心血經營才到瞭如今的地步,真要對上北宮馳,就算有北宮烈在上面壓著,不至於輕易被扳倒,但也必定會遭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與其這樣,何妨就讓她一個人站出來,光明正大的和單太后那雙母子鬥一鬥?
前世種種她迴天乏力,今生她這顆硬棋子說不準還真就撞的破對方的白玉盤!
墨雪兩人見她主意已定,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回頭商量了一番之後還是提前給宮裡北宮烈傳了信。
同時這邊周媽媽已經尋了機會出門,去了展驤府上。屋子裡展驤和劉氏各自沉默的坐著,展驤手邊的桌子上放著那封信。
兩個人都是面沉如水,屋子裡的氣氛詭譎而壓抑。
“老爺,夫人,周媽媽來了。”洪媽媽推門進來,小心翼翼道。
“嗯!”劉氏先反應過來,朝展驤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展驤下意識的斜睨一眼手邊信函,想了想才略一點頭。
劉氏這才對洪媽媽使了個眼色道:“讓她進來吧。”
“是,夫人!”洪媽媽應了,不多一會兒就帶著滿頭大汗的周媽媽從外面進來。
“老奴給二老爺和二夫人請安。”周媽媽擦了把汗,上前行禮。
“起來吧。”劉氏道,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周媽媽你坐吧,洪媽媽給倒水來。”
洪媽媽取了桌上茶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周媽媽也沒推辭,仰頭灌下去,這才慢慢緩過一口氣來,卻是沒坐,直接道:“夫人這麼急著尋了老奴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展驤的神色凝重,一直盯著旁邊牆上的一副丹青不曾言語。
劉氏對周媽媽倒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我找你來,就是想要問一問你,這顏兒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在那邊,與她接觸多一些,你覺得——她真靠得住嗎?”
周媽媽一愣,詫異的抬頭看過,脫口道:“夫人您何出此言,可是——”
話到一半她便驟然記起今天展歡顏約了劉氏見面的事。
劉氏也不廢話:“那邊大房的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所謂血濃於水,就算這段時間他們父女之間因為和梁王府結親的事鬧的不甚愉快,到底也還是一家人。你也知道,這件事是我和老爺的心病,這麼多年了,也由不得我不謹慎小心一些,省的出什麼岔子。”
周媽媽的眼珠子轉了轉,遲疑著問道:“奴婢看大小姐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今日見面,她可是她跟夫人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了?”
“這件事你先別管,我只問你,你覺得她的話我們信得過嗎?”劉氏道,卻是諱莫如深一般,對信函的內容半分未提。
周媽媽想了想,看著劉氏兩人愁眉不展的樣子,思慮再三才終於一咬牙斟酌著開口道,“奴婢雖然不知道大小姐給夫人出了什麼樣的主意,可夫人若是怕她會為了侯爺而臨陣倒戈,這當是不可能的。”
她說的篤定,展驤和劉氏互相對望一眼,俱都起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