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歡雪笑了笑,走過去接了李媽媽手裡的藥碗。
李媽媽識趣的起身讓了地方。
展歡雪在那凳子上坐了,低頭攪了攪手裡的藥湯,然後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是女兒不孝,知道母親你在受苦卻也力所不及,連常來常往的過來探望你都不能!”
說話間她的神情悲慼,倒像是真感觸良多一樣。
江氏戒備的看著她,心裡在飛快的分辨她這話的真假,口中已經順勢介面道:“我都聽李媽媽說了,你在梁王府過的也是不盡如人意,照顧好你自己就是,反正我現在也都已經這樣了,能熬得一天是一天吧!”
“這段時間,母親過的真是辛苦。”展歡雪附和,用調羹盛了藥喂到她唇邊。
江氏嚥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她這會兒出現十分怪異,忍不住道:“你過來——怎麼也沒帶個人?”
“那些不中用的賤婢,和我又不是一條心,我要和母親說體己話的,就先打發了。”展歡雪道,又餵了江氏一口藥,“母親不必擔心,大姐姐如今貴為皇后,她那排場可是大著呢,闔府上下都為著她在轉,我過來走一趟,不會有人知道的。”
提起展歡顏江氏就直覺的恨的牙根癢癢,用力的捏著身下床單,恨恨道:“不過就是一時走運讓她撿了個便宜,她有什麼好得意的?就是得了個八字上的便利,將來生不出孩子來,她在宮裡又能落下什麼好?”
這話她說的憤然,無疑也是踩在了展歡雪的痛處。
展歡雪的眼底瞬時有冰冷的刀鋒一掃而過,不過她掩飾的極快,馬上又恢復如常。
江氏兀自想著這一年之內發生的變故,心裡卻是越想越氣,忍不住道:“當初要不是出了那樣的意外,這風光得意的就該是你的,怎麼會便宜了那個小賤人?”
語氣之間明顯帶了責難。
展歡雪聽了,忽而嘲諷的冷笑一聲道:“就算母親你方才說的那樣,就算我能進了宮,又能得什麼好?一個註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在哪裡的下場還不都是一樣的?”
江氏的心裡一抖,這回是真的明白了過來。
她的身子往後縮了一下,防備的驟然抬頭看向展歡雪,“你——你胡說什麼?”
“我是胡說嗎?”展歡雪冷冷的看著她,神情陰冷的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要不是母親你當時自主主張,我又怎會損了身子,落到這樣的下場?”
“你聽了誰的胡話?都說的是什麼鬼話?”江氏一下子就慌了,但是為了掩飾心虛,卻是可以提要了音調怒聲罵道。
“怎麼,母親你這是心虛了嗎?我們可是親母女,有什麼話是不能當面說清楚的?你瞞著我有用嗎?”展歡雪道,她本來是極力在維持情緒,可是到了後面就聲淚俱下,一揮手,狠狠的將旁邊小几上放著的兩個杯子掃落在地,目光怨毒的盯著江氏道:“是我親自去找古大夫確認的,要不是你叫他給我用了虎狼之藥,我怎麼會小產滑胎?又怎麼會暴露了醜事,進而錯失了進宮的機會?不僅如此,就是現在進來梁王府也都是捱日子,半點指望也沒有了。母親,你當真是我的好母親,你害的我現在生不如死你知道嗎?”
展歡顏的光鮮已經將她刺激的近乎瘋魔,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想是她迷戀北宮馳才闖下了大禍,只覺得沒能入宮才是最大的遺憾。
因為——
明明是屬於她的殊榮體面現在全別展歡顏站了。
這種情緒已經在心裡積壓多事,一夕爆發,展歡雪就有些瘋狂了起來,抓住江氏乾瘦的身體將她晃了個七葷八素。
江氏如今纏綿病榻,被她晃的半點招架之力也無,只覺的頭疼欲裂,似乎隨時都要暈倒了一樣。
“你做什麼?你這個丫頭不能沒有良心,要不是你自己不聽話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情又怎麼會這樣?”江氏也是尖聲嚷道:“如今你卻要怪我?我是哪件事沒有替你打算?要不是為了你,我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嗎?”
“為了我?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為了我?”展歡雪惡狠狠的將她往外狠狠一推。
江氏摔在床上直喘氣,同時卻覺得頭暈目眩,手腳發軟。
這個發現把她嚇了一跳,她試著想要撐起身子,卻赫然發現自己真的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這是怎麼了?
她立刻就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可是她被關在這裡,除了貼身服侍的李媽媽,根本不會有第三個過來看她一眼,似乎是走一趟都嫌浪費時間。